第一篇:茶人在京城,曾經的激揚青春散文
人的魂,大概就是頭顱里的那份昏昏然,終日地游移,在人群中寂寞和孤獨,在現實里浮躁并沉浮,在夢里方覺著美妙和幸?!?p>*****進京之路*****
比起林妹妹曲折而復雜、又走船又坐車又乘轎的進京之旅來講,馨兒的進京之路一點也不離奇,但是對于長到了二十多歲還從沒到過京城的馨兒來說也還是永遠的回憶了。
歷史的車輪已經行進到了公元2000年的春天,確切一點兒說是三月末。三月末的春天在江南的杭州早已是桃紅柳綠,柳浪聞鶯,就連華家池的水也已經蠢蠢欲動想要用自己的唇去親吻那在池畔的柳條上唧唧喳喳的小鳥了。就是在這樣的一個時候,馨兒和她的一個絕頂要好的朋友有了去北京的機會,她叫若萱。
機會是很偶然的,準備的時間很短,在兩個女孩子還沒有完全想象出北京的模樣時,在輝煌如白晝的天堂的夜色中,她們就踏上了開往京城的列車。在逐漸深沉的夜色中開始是向東,后來就西折而北上了。
進京的列車,自然與別的列車不同,干凈,還隱隱透出一種高貴而奢華的味道。乘務員的態度也是非常的好,一開車就開始整理行李架上放的亂七八糟的大包小包,直至所有的包都排好成一條直線,就象站著的軍列。進京的人也自然就比其他的人要高傲些,可以對乘務員指手畫腳,就象他就是上帝。馨兒可沒那些人大膽,一路只是留意著窗外和保護好那株要帶到京城供人們觀賞的小茶樹苗,偶爾看看它的新芽兒有沒有被折斷亦或是否還活著?;蛩蛐眩诿悦院刑旃庥至亮恕?/p>
就這樣一路向北。綠色的草芽逐漸稀少起來了,樹枝也是光禿禿地在欲暖還寒的初春的瑟瑟寒風中發著抖。馨兒就有了一種荒涼的感覺彌漫上了心頭。若萱也很少說話了。兩個人都呆呆地望著窗外閃過去的樹、田地和偶爾出現的黃乎乎的小山丘,各自想著心事。有時經過某個城市的邊緣,那些的房子啊人啊什么的都覺著有了與江南不同的特色,房子不再如江南的秀氣和精美和婉約,而是一種很單純的青灰色,矮矮地,或零散或成群地趴在孤寂的寒風中。幾乎沒有什么莊稼的田地里有一種白白的不知是什么東西,馨兒在猜想那可能就是鹽堿地了吧,間或有一些黃色的麥茬遺留在那里。在高一點的空間里,便是黑褐色的光禿禿的樹,樹枝末梢飄掛著人類方便文明給地球所帶來的特殊禮物——五顏六色的塑料袋子,隨風飛揚。列車象一個時間隧道,好象要把人們從絢麗多彩的世界送到一個荒涼而遠古的地方。馨兒見到了老舍筆下所描繪過的濟南的小山,小山上還殘留有未完全融化的冰雪,一點點的白鑲嵌在黃褐色的山腰上,一襲寒氣便在空中彌漫開來。濟南過去后,下一站就是北京了。馨兒對若萱說一句:“快了!”便又陷入了朦朦朧朧的臆想里。
也不知又過了多少時候,車廂里漸漸嘈雜了起來,窗外房子、汽車和人也開始多了起來。人們開始伸伸懶腰,活動活動,有的整理揉皺的衣服,有的收拾行李,馨兒就知道馬上要到終點站了。果然伴隨著一聲汽笛聲,火車徐徐進站了。馨兒和若萱拿上她們的包,隨著人流出站了,那時已是中午12點多。
***初識京城風***
那天北京的天氣還算好,太陽很大,就只是有風。氣溫也不象她們所想象的那么冷,相反倒是比江南還暖和幾分,而更讓馨兒們詫異的便是北京的風了,馬上就顯示出了京城之春的不同來了。大風吹起馨兒的頭發,猶如狂魔亂舞,任憑她做多大努力,再也休想讓它們乖乖地被挾在耳后了。風還是冰的,臉上有些疼,眼前的一切在風中變的不太真實。寬大的北京站前人流如織,可幾乎是眨眼間的工夫,一個個都鉆進車里遠去了。馨兒和若萱在人群中尋找來接她們的人。還是馨兒眼尖,在一塊牌子上寫著若萱的名字,不會錯了。那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瘦削的臉。“你是茶茶公司派來的吧,我們是江杭大學的學生,她是若萱,我是馨兒。”“哦,是的,程總讓我來接你們,歡迎到北京來,辛苦了,叫我錢姐吧。我們馬上回公司了?!卞X姐叫來一輛出租車,馨兒們趕緊藏進了車里,京城的風仍舊在車外接著噬掠橫行,而她們則在風中呼嘯而去了。
車居然經過了天安門前!那紅色的城墻,金色的琉璃瓦,就是真實的天安門么?!不會錯了,那里有高高飄揚著的五星紅旗,還有巍峨矗立在中央的人民英雄紀念碑,還有人民大會堂。只可惜,馨兒還沒有來得及看得再仔細一些就晃過去了。車繼續往西走,高樓大廈都被很快拋在了后面,上了環形線又下了高架橋,那路這橋都是那么大氣和恢弘,決然不同于江南的小家碧玉了。七轉八拐,半小時以后,車駛進了一條小街道,兩旁都是一家挨著一家的茶莊亦或茶店,不同省份、不同的裝飾、不同的“茶”字,馨兒她們兩個還從來沒見過如此眾多的茶店了。
正驚異間,車在一家店門口停了下來,抬頭看一下正是“茶茶”茶葉公司了。推開那扇玻璃門,是一個小小的門面店,左旁擺放著茶具和桌椅,右邊陳列著各色茶葉和包裝,中間一簾草席,上一個碩大的黑色“茶”字。掀起那簾草簾,一個小門,進去又是兩間小房間,右邊是依次排列的兩張辦公桌,左邊是兩張長沙發,角落里一個電視,靠墻是一個半人高的櫥,有杯子等物,房間都只十來平米。從左邊穿過去,就是一個小院子,還有兩間舊平房,一根繩子上晾曬著幾件衣服。公司里在的人不多,一個廣西的高大女孩是在前面看店的,見到馨兒們熱情地說番迎(歡迎),然后就捧上了剛沏的熱茶。還有一個二十多歲個子不高的男人,見了就接過行李,很客氣的招呼著你們好,辛苦了,番迎番迎,正在盼望你們著呢就到了之類的話。錢姐就介紹說這是我們的楊總助,馨兒們趕緊問好。楊總助就說你們先休息一下,喝點水,程總去買東西了,馬上就回來了。哦,馨兒們應一聲,然后就說先把茶樹苗栽好吧,都干了一天了。正在這時,程總回來,寒暄了幾句,馨兒又問茶樹苗栽哪兒,先栽上吧。程總就到院子里,找了個大些的原來栽花的花盆,馨兒就和若萱搶著把茶苗栽好,并澆上了足夠的水。
公司的人除了程總到學校的時候馨兒們見過外,其他的都是陌生人了。所幸的是,這里的人都挺熱情,剛好若萱也是廣西人,很快,就和那個看店的女孩混熟了。據介紹,楊總助是福建人,這里的大老板也是福建的,大老板的兒媳和孫子也在,程總是大老板的女婿,是荊楚人,和馨兒是同鄉。楊總也很熱情,講起發(話)來文縐縐,幽默詼諧,可他自己卻從來不笑。福建人說話時“H”和“F”分不清,馨兒在心里想笑又不敢笑,只憋得臉通紅,直到后來跟楊總助熟了才敢被他的話惹的呵呵笑起來。
因為還沒有吃午飯,楊總助就去廚房熱了中午剩下的飯菜,馨兒和若萱勉強吃了兩口。菜有些怪怪的,有一種菜軟軟的,象青菜又不是,不知是什么。吃過飯,馨兒她們就在門面里玩,看那些茶葉。茶葉的品種很多,就連學茶的馨兒們也認識不了幾種。很多是花茶,尤以茉莉花花茶為最多,而茉莉花花茶多是福建產的,上課時只聞其名不曾見過廬山真面目,還有那同樣多而且怪異的茶名兒,就更讓馨兒們不知所以了。
接近吃晚飯的時候,公司里在各處上班的人陸續回來了,有在東安茶莊上班的,有在茶城里的門面上班的,有在外面送貨的,零零總總加起來人還不少,竟有三十來人,分別來自四川、湖北、福建、安徽、山東、重慶、廣西,自然也還有北京人。馨兒在心里暗自慶幸,廚師是四川人,那么吃飯不會是很大的問題了,盡管后來的口味變的四不象,但馨兒經常能有廚師的小灶貼補也很心滿意足了,比如隔一段時間就會煎上一碗油辣子,即使別的菜沒有也能吃上一頓香噴噴的飯了。
第二篇:茶人訴茶緣曾經的青春激揚散文
作秀京城
這天風很大,下午前門街上幾乎沒什么人,茶莊里生意也不太好(森泰茶莊也在前門大街上)。馨兒就慫恿一起在茶莊炒茶的帥哥錢風華(一枚帥哥,濃眉大眼,方臉寬額,比起演員陳坤來,個人覺得還要更帥些,不過那時的陳坤也還沒有出名,馨兒也不知道陳坤這個人。據說是人民大會堂里的廚師),帶她一起去王府井的新東安看看。于是錢風華就不知從哪里弄來了兩輛破舊的老式二八自行車,一前一后騎著一路帶著馨兒到新東安去。雖說同在一個公司實習,但每天若萱都早出晚歸,馨兒幾乎就見不著她的面,這不一空下來,倒有些想她了。自行車是那種老式的二八自行車,高高的三角架,鈴已經響不了了,馨兒得繃直了腳尖才夠得著踏板。從前門大街往箭樓右邊繞過去,再順著天安門廣場右邊的馬路邊往前走。遠遠地看見世界上最大的廣場上,擁擠的人們在驕陽下來來往往,有很多的人在放著各式各樣的長長短短的風箏。太陽挺大,馨兒穿著兩件衣服晚上感覺很冷,現在卻顯得有些熱了。對于王府井大街,馨兒只去過一回,所以只能憑著模糊的記憶走,錢風華輕車熟路,老早就拐得不見人影了。馨兒倒是也不著急,反正有嘴巴呢,找不著就找人問路唄。
磨磨蹭蹭地,反反復復地,終于到了王府井大街了。這是一條步行街,在街口老遠的地兒就有欄桿繩子等圍起來不讓車進去。馨兒推著車找停車的地方,順著一條小弄口繞到很深處,那里有很多的車停在那里,亂七八糟地放著。找個空隙,把車鎖好了。然后又順著來路繞回去,從欄桿旁邊的空兒進去了。這里人真叫多,熙熙攘攘的,喧鬧不息。兩旁高樓林立,各種各樣的廣告牌、霓虹燈箱,提醒著你這里商業的繁華,讓你突然意識到你的囊中羞澀和微不足道。馨兒心里有些慌亂,因為這條大街的繁華和人的渺小。馨兒還沒有見識過如此輝煌的街道,以往在其他城市見過的都顯得不值一提。
馨兒就在這份慌亂中進了新東安市場的大門。新東安是封閉式的設計,中央是直通的,從地下一層可以一眼望到高高在上的天棚屋頂,有扶梯和電梯連接著不同的樓層。地下一層四周是各種吃的東東,蜜餞鋪、糕點鋪、茶莊等等五花八門,叫人眼花繚亂,總之所有吃的一應俱全。茶茶公司就在中間的空地上用竹樓、根雕、柜臺圍成了一個圈,里面有若萱坐在小竹凳上正在炒茶呢!公司的五六個姐妹也穿著蠟染的白碎花兒藍底兒的大襟上衣,頭上戴著同樣顏色的方巾折成的帽子,正在柜臺前給客人稱茶包茶,忙的不亦樂乎。馨兒知道,這些仿古的竹樓和根雕,炒茶用具,還有宣傳用的立牌,是程總專門到杭州福建等地買來的,那些圖片和文字竟是從中國茶葉博物館里復制來的呢,一個小小的展地,在向人們展示著茶葉的興衰史,向人們宣傳中國源遠流長的茶葉文化和健康。在展臺外的木桶里盛放的是剛剛采制的新茶,有福建的茉莉銀針,杭州的西湖龍井,江蘇的太湖碧螺春等等,各種茶葉形態各異,清香撲鼻。那一枚枚的小葉子,經過了炒茶人的手,或揉或搓或壓或磨,經過了熱鍋里高溫的錘煉,終于變得千奇百怪,儀態萬方了。取一撮放到晶瑩的茶杯,續上一些開水,不出三五分鐘,水就變得清澈嫩綠了,清香也在空氣中彌漫開來,不用說喝了,光看看那水那葉兒那精致的茶具,即使你縱有滿腔怒火,萬千悲情,剎那間已然是煙消云散。喝茶是一種心情,一種悠然和恬淡。馨兒就站在展臺外面,看著若萱在那里一起一伏地手揚起又放下不斷變換手法,茶葉就隨著她的手在鍋里不斷地翻轉,馨兒想的呆了。
關于茶茶公司的這次活動,京城的多家報紙都有報道,馨兒和若萱的照片也在大大小小的報紙上露臉了,很多流言自然也飛了起來?,F場炒茶被說成了炒作,京城各家茶莊也紛紛想盡辦法來分得一杯羹。對于賣茶的商人而言,抓住商機就是生命;而對于馨兒們這樣的茶人來說,似乎已經有了一種超然他人的境界,他們所關心的是整個中國茶業的興旺,中華民族茶文化的發揚。馨兒看見的是京城的茶葉市場一片繁忙,心里確實很高興。這南方的嘉木,能給北方人帶來如此的震動,是馨兒們沒來北京之前所未曾預料到的。
開門七件事,“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是一個很古老的說法,在那些很古老的關于茶文化的書里經常能看到,但馨兒一直以為也就是編書的作者隨便說說罷了,不曾想過它的真實性,直到有一天碰上從甘肅趕來的老夫婦一家三口。
那天一如往常,馨兒在前門的慶林春茶莊炒茶,從門外進來三個人,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攙扶著一位七十多歲的老漢,老漢頭上包著白帕,古銅色的老臉,眼窩深陷,頭發花白僵硬,滿是一道道皺紋的臉上,還有明顯的蒼白的病態,看那打扮就知道是北方的農民,以前電視里見過的,不過這個更是現實中的活人,但那份蒼老比電視里刻畫的還要夸張。老漢身后還跟了一位老太婆,頭上是一個灰白色的筒形回族帽,被風吹日曬的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馨兒本來是不知道那種白帽是怎么回事的,來北京后在大街上經常看見,就向茶莊的周大姐打聽來了。馨兒看見老漢顫巍巍的樣子,就連忙起身到一旁喝茶的小廳里搬了一把椅子過來讓老漢坐下。老漢坐下就對服務員說要十斤的茉莉香片,馨兒傻了。馨兒懷著好奇與那老漢聊了起來,老漢說話已不是太利索,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而且帶有嚴重的口音。經那中年婦女的口,我才明白,原來他們是從甘肅來北京給老漢治病的,老漢就好一口茉莉花茶,但平時舍不得花錢買貴的,就一直喝的是十五塊錢的香片。這次有了到京城的機會,說什么也要到老字號的茶莊買一些帶回去。茶莊的服務員正在麻利地把十斤香片分成五堆,用黃版紙一包包地包起來,最后擰在一起就成了一串兒在那里吊著,就像馨兒小時侯在藥鋪買回來的中藥包。老漢買到了茶葉,連聲跟我說謝謝,還一個勁地夸獎老字號的信譽好,一步一回頭地走出了大門。
老漢離去多時了,馨兒還在那里發呆。北方風高物燥,連茶葉也就是用紙包著,一點也不擔心會發霉受潮。馨兒曾專門仔細地觀察過那些茶莊的大姐們包茶葉,但是她們不出一分鐘很快就包好了,根本看不出門道。在京城大大小小的老字號茶莊里,馨兒看見茶葉都是這么包的,只有在東安搞活動的茶茶公司是用的事先已封好的信封樣紙袋,折疊一下用訂書針給釘起來,大概是她們不會用黃版紙包吧。這北方的京城確實跟潮濕的南方不一樣,農民喝茶又跟城里太不一樣了,城里喝茶是一種心境一種時尚潮流,農民更多的還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樣基本的生活必需,就像馨兒自己家鄉那些淳樸的鄉親喝茶一樣,解渴才是正經。
想到全中國還有多不可數的如老漢一樣貧窮的底層老百姓,過的依舊是食不果腹的生活,就像在茶博館里陳列的舊社會的窮苦老百姓、把茶當做生活必需品的那張圖片(程總把它復制了過來,還就擺在新東安里呢),不就在現實生活中還鮮活地存在么!
一邊是商家在作秀,動輒上千元一斤的明前綠茶,那是專門秀給有錢人看的。一邊是步履蹣跚的老漢,一口氣買了十斤的低賤的茉莉香片。馨兒的心,又沉重了,沉重得令她都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解之緣
在2000年的春天,馬連道被稱為京城茶葉一條街是一點也不為過。在那條小小的狹窄街道上,每隔個三五步,便有一個茶葉店或茶莊。福建的,廣西的,浙江的,云南的,湖北的等等。賣茶葉的,賣茶具的,賣各種保健干花草的,賣根雕茶桌的,凡是跟茶葉消費有關的東西,幾乎都有賣的。除了分散的茶葉店和茶莊,還有兩個集中的茶城,那就是京閩茶城和京馬茶城,粗略地估算下,每個茶城的店面不下于八百十家。那整條馬連道街,茶葉店起碼有個三四百家了。在這條街上,還看到了北京市茶葉公司的大樓,四五層高,外墻有些淡黃,“北京市茶葉公司”七個燙金的大字在墻面上泛著光,與當時周遭低矮的那些平房比起來,可也算得上鶴立雞群。
在這條并不寬闊的街道上,馨兒用了兩三天的時間,走東家竄西家,一直在各大大小小的店里不停地觀覽。不論是茶店、茶莊、還是茶城,店鋪各有大小,各種擺設和裝飾都不盡相同。在這里,馨兒見識到了各種風格迥異、材質各樣的茶具,玻璃的,陶瓷的(又分青花瓷、白瓷、黑瓷等),紫砂的,竹木的,金屬的,漆器的;有鑲金掐銀的,有雕龍畫鳳的,有梅蘭竹菊的。還看見了千姿百態、滋味無窮無盡的茶葉,針形、片形、卷曲形、牙形、尖形、圓形、蘭花形、條形,還有很多人工制作的形狀,比如菊花形、蓮藕形、磚形、圓餅形、秤砣形。至于那些茶名,就更是五花八門了,除了一些眾所周知的,比如西湖龍井,江蘇碧螺春,安溪鐵觀音,南京雨花茶,黃山毛峰,信陽毛尖,武夷肉桂,祁門紅茶,云南普洱茶等之外,還有很多名字聞所未聞。
多數的店面里,放著悠揚舒緩的音樂??拷T口的位置,往往有雕刻精美、形態逼真的根雕茶桌,有的雕龍,有的畫鳳,有的印刻著仙風道骨的老者,有的雋刻上頑皮好動的孩童,還有各色的樹木、花鳥、亭臺、樓榭,無一不是順勢而為,直直會讓人想到鬼斧神工這個詞。往往與根雕桌匹配的,是一色的紅木色澤、質地為竹為木的茶海、茶盤、茶筒、茶匙。然后就是各式茶葉和包裝的櫥柜,這是主要的,當然,也會占據著店面最多最大的空間。
雖然茶店千差萬別,但也幾乎都有一些個共同點。一是,茶店里的店員都很安靜,不像別他家買賣店里的人一樣,需要大聲吆喝地做買賣。這點,讓馨兒感到挺不可思議的。二則,就是在店里面的玻璃柜臺或根雕的茶桌上,總有一套茶具和泡制好的茶水。一來想是招待客人的,二來也做展示之用。用玻璃杯的,里面就是泡制好的上好綠茶。透明的杯子里一顆顆的芽葉直立,不再曲折和皺縮。有的只是芽,有的是一芽兩葉,似松針,似月牙兒,形態完整,如芊芊玉立的美女,茶湯嫩綠、淺黃,著實誘人。用紫砂壺的,就是烏龍茶,鐵觀音也好,大紅袍也好,巖茶也罷,甭管產地是福建,廣東,或是臺灣,都是殊途同歸。旁邊必有一個燒水的爐具,上面放著紫砂做的水壺,水已經開了,在咕咕地冒著熱氣。只等客人進得店來,就在茶壺里放上三分之一的烏龍茶葉,再用滾開的水一圈圈地從茶壺外側旋移著澆注到茶壺中間,蓋上壺蓋,悶個一兩分鐘。這期間,客人可在店內稍做觀覽,而泡茶者則在那里靜靜地用滾水澆洗著杯盞。很快,杯盞清洗完畢,就把客人引到根雕桌旁就座,把泡茶的紫砂壺用右手端起,大拇指和中指捏住茶壺把兒,食指直直地頂住茶壺蓋上的頭,就如鳳凰三點頭般,把茶湯注入了聞香杯中,再迅速蓋上品茗杯,右手在下、左手在上來個180度倒轉放入小的茶盤中,略作停頓,再連茶盤一起敬奉到客人面前。稍稍懂點兒茶藝的客人,必定先拿起聞香杯送到鼻前,趁熱嗅聞茶葉香氣,深深地嗅吸上幾次,而后再端起茶杯慢慢品,先吸一小口,在口腔里回轉一圈,待茶滋味氤氳到你舌頭上的每一個味蕾,咽下,再撮一小口,如此反復。聞香杯和品茗杯與茶壺一樣,同樣的紫砂質地,溫潤而沉穩、含蓄而內斂。此刻的茶杯仍捧在手心,余溫尚在,唇齒間回味著甘甜,惟有茶香已滿滿地飄蕩在你的鼻子里、屋子里。待得最后,還可以品看茶壺里沖泡三五七遍后的茶葉,撈出幾片,擺放在盛裝了淺水的白搪瓷盤內,這時的茶葉早已舒展開來,可以看見完完整整的茶葉上,中間的七分仍舊是綠褐色,而茶葉的三分邊緣處,則是一圈紅褐色,看得分明清楚,那便是烏龍茶屬半發酵茶的由來,俗稱綠葉紅鑲邊了。無論何種茶葉,無論形態如何,經過了熱水的一番浸潤,便會即刻恢復本來的面目,所謂百折不撓,返璞歸真。這是人們從茶葉身上,學到的道理。
后來,在與公司程總的日常交流中,又了解到了很多奇聞異事,關于首都,關于這個行業,關于個人的事業,關于老百姓的生活。對程總本人也大致有了些了解。他本是荊楚人,大學也在杭州讀的茶學系,畢業后分配回了家鄉的農業局。后來因厭煩了機關單位“一張報紙一杯茶”的四平八穩、單調的生活,辭職后到北京打拼,幫福建的老板銷售綠茶。因為他的聰明和才智,福建老板的茶葉生意越做越大。為了把他留下,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了他,還任命他做了北京地區的總經理。他成了北京打開綠茶市場的第一人。程總很年輕,畢業剛好滿十一年,也很健談。那時大老板的兒媳婦和孫子,還有懷孕六個多月的程總夫人,也就是大老板的女兒,都在馬連道那個小小的公司里。沒過幾天,馨兒居然還見到了那個胖胖的大老板,很和善,很容易親近,講話起來也是H、F不分,還愛找公司里的小年輕打麻將,還經常故意輸給他們,想來就是很會籠絡人心的。那時,北京的外來人口管理的很嚴,就連經常去北京的大老板也老是會怕警察來查暫住證。大老板只住了個把星期就回福建去了。馨兒和若萱自然也是沒有暫住證的,聽公司里的人講了自然也是怕的。程總還會給馨兒們傳授經驗,說若是被警察查到了就把火車票拿出來,告訴警察,他們是很快就要回學校去的來北京旅游的學生。幸運的是,馨兒們待在那里的個把多月,居然一次也沒有被查到過。也許是因為白天她們都不在公司的緣故吧。
茶茶公司在馬連道街面上有個門店,在京閩茶城也還有一個門店,另外的主要業務就是給北京的一些茶莊供貨,比如王府井新東安市場里的茶莊,前門箭樓的慶林春,前門大街的森泰,在京城開連鎖茶莊的吳裕泰等。馨兒和若萱來實習,便是來幫公司做秀做宣傳。依照安排,若萱去了新千年新上市綠茶宣傳的主戰場—新東安的地下一層,在那片圈起來的場地上,炒茶,旁邊公司里的幾個小姐妹,穿了藍底白花的碎花小襟上衣,戴了同質地的方巾,配合著賣茶。那些宣傳用的看板,都是程總去杭州茶葉博物館復制來的有關茶葉和茶文化歷史的資料圖片。馨兒呢,則在前門箭樓前的慶林春茶莊,支起了一口大鐵鍋,穿上了白大褂,在那里炒起了茶,還負責給感興趣的路人介紹茶葉知識。公司的活動在那年的春天是最早興起的,京城的多家報紙進行了報道。
在新千年以前的幾年,首都北京的人們,普遍還是習慣喝花茶的。用程總的話說,是他打開了首都人民喝綠茶的先河,綠茶市場開始在北京發芽。那時的北京人,特別是北方不產茶省份的人,對茶葉的知識還是很缺乏的,也缺乏鑒別能力。那時茶葉的命名,也根本還沒有品牌意識。譬如龍井,除了產自杭州西湖地區以外,全國各地只要做出來的茶葉形狀是扁的,都可以叫龍井,所以在杭州梅家塢等地的新茶出來之前,在遙遠的京城老早就有龍井茶在賣了,用的原料,福建的,廣西的,而后又有了浙江新昌的。直到最后,真正的龍井茶葉上市的時候,程總又從杭州請了個年輕的小伙子去炒茶,小伙子是正宗的西湖龍井的炒茶師傅,雖然只有二十三四歲,卻是跟著他父親炒了五六年的西湖龍井了。杭州小伙兒也去了主陣地新東安市場,炒了個把星期就回去了,就仿佛真正的西湖龍井茶鮮葉的采摘時間一樣短。期間還和馨兒、程總的弟弟一起,花了半天的時間游玩了頤和園,爬到了萬壽山頂的佛光閣,再去了宮街蘇市閑逛。到得最后,各京城很多的茶莊都效仿,進行了新茶現炒現賣的活動。一場真正的“炒”茶運動開始了,京城里刮起了一股綠茶風。這樣一來,程總看沒有啥新意了,炒茶對公司的銷售促進已經沒有多大助推力了,于是,炒茶活動接近了尾聲。
就當時馨兒的眼光來看,綠茶在北京的市場潛力可謂巨大,在當時的京城普及茶葉知識是她們這些學茶人的責任和使命,但程總已開始感嘆生意不如前幾年好做了。沒有新意,沒有噱頭,買賣就更加艱難。幸虧程總還是聰明的,他早早地抓住了商機,成全了他在京城茶葉界立足的一席之地。程總的聰明,還是可以小窺一斑的,比如公司里一些茶葉的命名,就是他的杜撰,三峽云霧,福建毛尖,云云。你若要是以為三峽云霧茶跟三峽有什么聯系的話,就只能查到程總是荊楚人而已。也是,在這條小小的馬連道上,茶葉店就達到了如此之眾,全北京城茶葉市場上的競爭就可想而知了。如此眾多,如此繁雜,如何立足,對馨兒這個茶學專業出來的學生來說,她真的算是領教過了,之前以為學的有多淵博、有多專業,可在現實面前,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只見識淺陋的井底之蛙,原來茶葉名稱是可以杜撰的,茶葉產地也是可以冒充的。于是在馨兒內心油然多出一份使命感的同時,馨兒的心底也在發生著些變化。理想與現實的差距,終于開始有所體會了。
在那段不長的時間里,程總還是比較照顧馨兒和若萱的,畢竟可以叫他一聲大師兄。馨兒私下里還認為,畢竟還跟程總是同鄉,程總自然是很照顧她的,也包括了那個楊總。楊總是程總的助理,更年輕,三十都不到,程總對外聯絡等的事務會多些,北京的這個茶葉公司內部實際都是楊總助在負責,負責把福建公司的貨源運到北京的倉庫,負責把倉庫里的茶葉再送到各茶莊,負責公司里的內勤、財務、人員管理,等等。楊總也是福建人,黑黑的臉,矮矮的個頭,給人的感覺是很勤勉,很會積累,擅長學習。馨兒曾看到過楊總的一個筆記本,里面貼滿了與茶葉相關的報紙簡報,足足的有十來公分厚。他本身學會計出身,卻能在短短的兩年時間里把京城的茶葉行情了解得徹徹底底,茶葉知識說出來頭頭是道,一點不比馨兒們掌握的少,對京城里與這個行業有關的領導們的事情也了解的很多,一看就是個有心人。馨兒對這個平時話并不多、講起茶葉來便眉飛色舞、唾沫星橫飛的楊總很欽佩。
在炒茶的空隙,比如多風的天氣,或者下班后的晚上,馨兒就有空可以去北京城的四處閑逛,看景長見識。當然,不能跑得太遠,得思量好回公司的路線,還要記得趕上公司里的那頓晚飯,記得趕回那個在地下室的住處睡覺,否則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口袋里不超過30塊銅板的馨兒,就沒法生存了。這樣的時候,馨兒就使出了軟磨硬磨的工夫,好歹叫上一個領導做陪。程總基本對馨兒的要求盡量滿足。有一次,因為茶莊催貨急,人手又不夠,馨兒便跟了楊總程總到倉庫去裝茶葉,然后再跟著程總、楊總去新東安送貨,因此得以去游覽了新東安。還有一次,因為下雨刮風,沒法在室外炒茶,馨兒便上了程總的車,慫恿程總帶她去體驗下京城的現代茶館。司機開著車饒啊饒,終于帶她們到了現代連鎖茶館之五福茶藝館。馨兒跟著程總進了茶館,還沒有坐下,司機跑進來說車被交警拖走了。后來茶也沒喝成,還打的饒了半天跑到交警隊,幸虧有程總的一個朋友認識交警隊的什么隊長,車被提回來了,一行人回了公司,一場虛驚。而楊總是更是好人一個,除了的確很忙,一般是不會拒絕她的。私下里,馨兒還很好奇地問過他有沒有結婚,老婆在哪里,記得當時楊總先是一陣沉默,而后輕描淡寫地說,要是沒有結婚恐怕還好些。看著他似乎欲言又止的樣子,馨兒停止了再追問的念頭,只敢悄悄地走在他的身后,隨便他把她帶到哪里。馨兒于是就有了幾次跟楊總單獨去京城各處溜達的機會。有次去飯館吃了頓飯,有次去了老舍茶館看戲,還有次差點乘車去了西單看燕莎商城,實在因為太遠后來無功而返。又有一次,大風刮得緊,馨兒唯一一次去到了森泰茶莊炒茶。森泰里的人遠不如慶林春的大姐們熱情,可能認為炒茶宣傳對銷售沒有啥促進作用,對馨兒也冷淡,對來店的客人也冷淡,銷售額自然也就少。因為生意清淡,馨兒早早就被打發了收工,打的回了公司。因為剛過中午,就著吃了些食堂里中午剩下的飯菜,已然冰涼。吃下去不久,馨兒的胃就痛了,坐在公司門面后的客廳小沙發上,一陣陣惡心干嘔,越來越厲害。程總看見了,關切地問了情況,立馬讓楊總去買來了兩盒葵花牌的胃痛膠囊。楊總親自倒了熱水給馨兒服下,然后把馨兒帶到了客廳旁的一個不足4平的小堆貨間,門后靠墻有個臨時用磚搭起、支了塊木板的床鋪,床上零亂地堆了一床黑黑的軍棉被,床很小,小到僅僅能夠容納一個人,連想要翻身都不能。床鋪的旁邊塞滿了大小的紙箱。楊總告訴馨兒這是他自己在公司里的住所,讓她在上面躺著休息會兒,馨兒順從地半蜷在鋪位上,楊總給她蓋上了他自己經常披的一件軍大衣,掩上了門走了出去,并聽見了輕輕的搭上鎖扣的聲音。馨兒心里懷著感激,頭重腳輕地,不一會兒就沉沉地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馨兒被開門進來的楊總叫醒了。楊總關心地問馨兒好了沒有,在得到馨兒的肯定回答后,告訴馨兒可以吃晚飯了,而后自己先走了出去。吃晚飯的人都回來了,馨兒盛了晚飯和大伙兒坐在桌上,大家講的熱火朝天,馨兒不說一句話,靜靜地聽著,期望著楊總也能坐到她旁邊來,卻見楊總自己盛了飯,走到桌旁夾了些菜,仿佛不認識馨兒似的走出廚房去了。
就這樣,白天炒茶,晚上抽空閑逛、閑聊,單純簡單的馨兒,和公司里同事之間的關系越來越熟稔,也越來越親近。隨著畢業的時間越來越臨近,還想著要趕回學校去撰寫論文,于是馨兒和若瑄的京城之行越來越臨近了尾聲。若萱和公司里的幾個小姐妹,每天都是一起上班、一起回公司,幾乎形影不離,已經打得火熱,還相約著以后要多多聯系,跟馨兒反而有些疏遠了。馨兒心里的不舍也日漸膨脹,卻是和若萱有些不一樣。馨兒和那些小姐妹基本沒有什么深的交情,卻是對燒飯的大姐、程總和楊總有些不舍。燒飯的大姐,經常蹬著買菜的小三輪車,帶著馨兒去廢棄的西客站貨場邊上公用的澡堂洗澡,還去公司旁邊的家萬福超市買生活日用品,幫著她熟悉公司里的人,照顧著她的飲食偏好,馨兒對她心存感激。程總是領導,是老鄉,也是師哥,更是這次活動的直接策劃者,馨兒更多地是服從他的安排,配合他的工作。而對于楊總,卻更多了份無可名狀的情感,說同事又更象大哥,說朋友又還多了份依賴,在那個陌生的環境里,多次帶給她歡笑,帶給她溫暖。再到后來在談論到工作問題時,馨兒試探性地請程總和楊總幫忙能否在北京找份工作,他們也是滿口答應,帶著她到處托熟人介紹,新東安的茶莊,吳裕泰,都去問了。工作是沒有問題,可在當時就是無法落戶北京,北京的戶口管理實在太森嚴了。看著北京如此森嚴的落戶問題,再想著北京干燥的天氣,再琢磨著地下室陰暗的住所,馨兒終于膽怯了,失去了留下來做北漂人的勇氣,一咬牙,決定了還是要回到江南去。告訴他們自己的決定后,原本還在四處熱心為馨兒張羅的程總和楊總似乎很有些黯然,又似乎如釋重負。后來臨近回校的幾天,除了程總、楊總偶爾問詢下馨兒的返校計劃外,大家仍舊忙著自己的事情。馨兒用公司的電話打給學校同學的傳呼越來越頻繁,接聽同學電話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內容也越來越多地是打聽就業的信息。本來講起話來極其幽默,口音很重的楊總,每看到馨兒打電話,很多的時候就是沉默著走開,看馨兒的眼神也隱約有了閃爍,不再直視,不再口若懸河。
后記
就這樣,因了一個茶字,得以結緣了北京,得以和首都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們共處,那些個日子,因為馨兒在北京而過得精彩異常。如今,馨兒只能在夢里回想了。馨兒懷念北京的周末,懷念前門劍樓的雄偉,天安門廣場的廣闊,還有那一曲“走過了南北西東……”。
其實自從回來后,馨兒都沒有跟公司的任何人有過聯系,不是不會想起他們,而是雖然想起卻不知道能跟他們聊些什么,雖心有不舍又能如何呢。他們自有他們的事情,馨兒也忙著寫論文,答辯,再后來畢業時淚灑酒桌。對于剛畢業的大學生,找工作,熟悉新的單位、工作、同事,拼生活,等等,等待馨兒去做的事情何其多,京城之行老早只能拋諸腦后了。
等到多年后,空閑了的時光,再來回味,再來寫下上面的文字,期間斷斷續續地,也花了很多年的時光。直到最近,有好友推薦她把自己寫的一些東西傳到網上,和更多人分享,馨兒才終于寫完了大部分。其實還有一些內容的,是最后和若萱臨走前在京城四處游玩的經歷。北大、清華園、圓明園、長城、故宮,因純粹是游玩,與茶葉沒有了多少關系,況且,當時的場景都已經模糊,于是作罷,就寫到此結束了吧。
寫作的過程,仿佛再帶著馨兒回去了過去的那些時光,雖語意淺陋、詞不達意、下筆陌生,但終于是完成了一樁心愿,可以長長地輕輕地舒一口氣了,欣喜之余,還有甘之如飴的些許回味。
青春不悔,如此就好。
第三篇:以文字激揚青春散文
迎著晨曦,拖著行李,帶著充滿期待的心,“暖陽”社會實踐隊踏上了前往廉江市石頸鎮中心小學的“三下鄉”之旅。
前往之前,我滿懷信心,躊躇滿志,申請擔任新聞組組長。經過一番競選,我如愿當上了新聞組組長。憑著自己曾經當過校園小記者,具有新聞寫作的經驗,我信心滿滿,在“三下鄉”實踐中,肯定能夠和伙伴們一起把新聞組的工作做好,以文字激揚青春。
到達廉江市石頸鎮中心小學之后,我立即給組員安排任務,誰負責拍照、誰負責記錄、誰負責跟進哪方面的內容。安排妥當之后,自信心又強了幾分,自我感覺良好,內心暗暗欣喜:原來做新聞組組長也不是那么難嘛,我一定會做得更好的!但沒有誰是可以隨隨便便就可以把一件事做成功的,想要成功,必先歷經磨難?!芭枴鄙鐣嵺`隊啟航,第一篇新聞稿我們必須寫好,才能把宣傳“暖陽”的第一槍打好,但是我卻力不從心,已經許久沒有寫活動新聞,習慣了寫會議新聞的我,無法寫出一篇出色的新聞稿。急的像是熱鍋里的螞蟻一樣的我,坐在電腦面前,手指在鍵盤上使勁敲打,文檔里的新聞稿卻遲遲沒有成形,越是著急,越是無法靜下心來??粗鴷r間一點一點地流逝,我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信心在一點一點地消失。好不容易把新聞稿寫完,雖不盡人意,但總算是寫完了,然后重樹信心去審稿。也許是第一天,伙伴們對如何寫“三下鄉”的新聞稿不是很熟悉,而且奔波了一天,估計都已疲憊不堪了,所以大家的稿子都不是很好,我的心有沉了幾分。
窗外的夜空格外深邃,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微弱的星輝更添了一份詭秘,辦公室內兩個瘦小的人兒在電腦前認真工作。凌晨兩點,夜色寂靜,我和副組長還在為新聞投稿奮斗,從沒想過新聞投稿會那么麻煩,不僅要審稿,而且每個網站的要求各不相同,字體格式、圖片格式都需要不停地修改,僅僅改稿件格式就要耗費很長時間,更有甚者,在線投稿還要一篇一篇投。等我們把稿子處理得差不多了,已經是凌晨3點多了,第一天就已身心疲憊,接下來的日子該怎么辦?第一天,就已經把我的斗志消磨得差不多了,我還能堅持下去嗎?人,還是不要太看得起自己,太過自信還是要付出代價的,原本驕傲的我,現在卻有中堅持不下去的感覺,驕傲早已消失殆盡了。不管怎樣,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
“陽光總在風雨后,相信明天會更好!加油!你可以的!”揉了揉疲倦的雙眼,伸了伸懶腰,再次鼓起信心,帶著期待進入夢鄉。
帶著期待、帶著好心情去察看稿件列表,盡管再忙再累再苦,如若稿件被采用了,所有的辛酸苦累,都是值得的。但是事與愿違,有很多稿件都如石沉大海,更有甚者,被退稿了!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崩潰了,屏幕前的我,就如被遺棄的孩子一樣,失落、失望、無助。“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伐其身行,行弗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所以我不能放棄,堅持就是勝利!現在要做的就是追趕時間,盡快修改稿件,投稿。”自我安慰后繼續投入工作中。
天不負有心人,付出終有收獲。隨著“三下鄉”實踐活動的進程,我越來越熟悉新聞組工作,所投稿件的被錄用量日益增加。作為新聞組組長,我不敢松懈,在“三下鄉”實踐活動結束后,仍堅持投稿,希望我能做到更好。后期統計的時候,我們隊的稿件被錄用量千余篇,看著那些數字,自豪感油然而生,一切的努力都值得付出,所有的艱辛都是為了成功后的喜悅做鋪墊,之前有多苦,現在就有多甜。
繁瑣而辛苦的新聞組工作,給了我一雙黑眼圈,一身的疲憊,也給了我一顆負責的心,一份珍貴的友誼。
新聞組是和隊員們接觸最多的一個組,我們不僅要和他們一起工作,還要了解他們的心得感悟,而且我們還可以通過他們寫的實踐心得感受到他們的內心,所以我們新聞組是最懂他們的人,在短短的十幾天時間里,我們相互了解,相識相知,在廉江市石頸鎮中心小學留下了美好的回憶,在彼此心中播撒友誼的種子。
新聞組的主要核心工作基本上是由我和副組長完成,因此我們在一起工作的時間最長,彼此了解最深。雖然我和她是同一個宿舍,但是這與一起工作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在宿舍,我了解她生活的一面,在新聞組的工作中,我看到的是她工作的一面。她工作認真,一絲不茍,對于稿件,她寧缺毋濫,為了寫好一篇稿子,她會花很長時間去學習別人的優秀稿件。她的認真讓我在困難面前無法說出放棄二字,瘦弱的她都能如此堅持,身為組長的我又如何能輕言放棄?作為新聞組組長,我有義務擔當這份責任,讓“和風暖陽,錦繡嶺師”傳播出去,讓更多的人關注支教,關愛留守兒童。因為有了她的陪伴,無形中,我的斗志越來越強,責任心也隨之加強。我們在黑夜里并肩作戰,在烈日下揮灑青春,在彼此的鼓勵中成長,我們一起欣賞隊友們的喜怒哀樂,一起見證彼此的成長,一起看過凌晨2點的廉江市石頸鎮中心小學上方的夜空,一起看過炎炎夏日下操場上那歡快的孩子們運動的身影,我們一起用文字激揚青春。一句“加油!”,讓我們靠近彼此,一句“稿件通過了”,讓我們擁抱彼此,所有的痛與淚,因為有愛,隨時間而去,因為有愛,我們不苦。我們在最美麗年華里相遇,擁有美好的回憶,彌足珍貴的友誼,這些與文字為伍的回憶是我記憶長河里的石頭,永遠沉入河底,不被漂走,永留于心底。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不管我們經受多少磨難,受過多少苦,流過多少淚,隨著時間的流逝它們終會成為過去。只要我們努力了,付出了,終會有收獲,苦盡甘來,艱苦過后的喜悅更甜?!叭锣l”實踐,讓我知道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成功,想要成功必先歷經磨難;作為組長,不僅要凝聚人心,還要有責任心,即使再艱難也要堅持,因為你不是一個在戰斗,你還有組員;實踐讓我們互相了解,彼此靠近,友誼之花悄悄成長。
第四篇:曾經犯傻的青春散文
清晨,我騎著車去上班。一出門,路面濕漉漉地,不曉得昨晚什么時候下了一場小雨,清涼涼的空氣迎面撲來,感覺真舒爽呀!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沁人心脾。哼著小曲,沐浴在清涼的晨風中,風一樣悠然地行在上班路上,心也輕飄飄的。
半路上,恰好遇到一個同事,我高興地和她打招呼:“王老師,今天的天氣可真好,清涼涼地,多舒服呀!”
沒有想到,王老師吃驚地對我說:“你們語文教師可真詩意,‘清涼涼地’讓人感覺真好。我剛才還覺得天‘陰沉沉’的,心里堵得慌呢!讓你這一說,我心里也敞亮了。哈哈-”
看著她剛才嚴肅的臉上綻放出笑容,我也笑了。
同樣地天氣不同的形容詞,感受竟會有如此差異。清涼涼像一泓山間清泉,悄然蕩滌心靈的塵埃;一掃我們身心的疲憊,讓生命新芽一般煥發出勃勃生機。陰沉沉卻似一層厚厚的陰云,無形中遮擋住我們心靈的窗口,讓我們的心中布滿陰霾,不見外面燦爛的陽光。
坐在辦公室里,沏一杯茶,小聲地哼一曲《花為媒》的《報花名》:“春季里風吹萬物生,花紅柳綠草青青,桃花艷梨花濃杏花茂盛?——”從春唱到冬,一年四季皆應景,具是天生地造成,真是心情大好。眼前如山的作業仿佛便是開滿春花的山野,不再重重地壓在心上,而是被我輕輕地踩在腳下。爬山一樣,一路行走,一路欣賞,不一會那座小山,就被我輕松拿下。
抬抬頭,伸伸懶腰?;仨腊干夏亲靶∩健保闹泻俸僖恍ΑW悴怀鰬簦谂淖鳂I中,體驗“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妙處。
耳邊傳來同事們望“山”興嘆的抱怨,我不覺啞然失笑。換一種心態,我們的工作哪里有那么辛勞?
想想那些因病,因老不能登上講臺的老師們,我們能身體健康地工作,這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和享受呢?
生活中也有煩惱的時候,但每每煩惱時,我就會想到曾有過27年牢獄生活的南非前總統曼德拉的一句名言:“當我走出囚室邁向通往自由的監獄大門時,我已經清楚,自己若不能把痛苦與怨恨留在身后,那么其實我仍在獄中?!?/p>
27年漫長的痛苦和怨恨尚且能留在身后,生活平凡的我們還有什么煩惱不能留在身后呢?人何必畫地為牢,把本心囚禁在自己建造的“牢獄”之中呢?
古人曾說: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煩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想來真是一首絕妙的哲理詩。愉快的工作,享受生活賜予我們的一切。
即使眼前是陰沉沉的天,我們也要對自己說一聲:清涼涼的天氣,可真舒服呀!
曾經,我們可以選擇銘記。
一張張白紙黑字的文稿,我把它放進郵箱,期望幾天后能在雜志上再次遇到,不僅僅是因為酬勞,即使突然看見有幾處變更,依然覺得欣慰。
我嘗試一次次提筆,又一次次勾抹,把它們一遍遍思想咀嚼,然后達到滿意的成果。
當然,隨著筆尖的顫抖,時間也慢慢流逝著,朋友問:你不嫌煩?
每每我都會笑,怎么會,我那樣喜愛它。
誰也不曾知道過,很久的以前,我把它當作一種炫耀。
我拿著那些不能經過反復思考的文章,接受著同學們的贊揚
會興奮,會驕傲。僅僅只是這樣,又回到坐位沾沾自喜,接著構想下一個題材。
那些久遠的日子,那些可笑的錯誤。我都可以原諒,同時也能用著我最深愛的文字寫我犯傻的青春。
我想,其實過去,再難堪,再痛苦。也都可以把它選擇銘記,當你學會釋然和放下,一切都會變得美好。
第五篇:曾經青春的日子散文
深夜的夢中,我已不敢再伸出,那渴望牽住季節的手,就在酸甜苦辣的記憶里,品味年少時那份揮灑的豪情,遺忘的角落里塵封的僅是一場驚鴻一現的夢嗎?
當我在青春似火的午夜中驚醒的剎那,那份曾經的美麗和邂逅確被我放縱的遺忘!而如今蕭瑟的夜風已吹不動那曾經悅耳的風鈴。
人生的青春原也只不過是一段孤獨的旅途,旅途中也有令人心酸的無奈、也有讓人重逢的喜悅。人生如酒而青春就是最甘醇的一杯,僅僅就是一杯卻也讓會人少白頭!直到有一天,記憶成了觸之即痛的心傷,也就有了一種逃避的奢望:讓我再為曾經青春的日子做一次殤情的懺悔,再夢一次,跋涉的路上,那久別的溫柔。我就像一只孤獨的海燕,飛翔在浩瀚的海上,忘記了是怎樣的一個開始,也不敢去想這沿途的海景,是不是真的在我青春中曾經真實的擁有……
去去曾經便回
那皎潔的明月
可否
借我一束微光
我不飛蛾撲火
只點亮來時的路
那圣潔的白鴿
可否
借我一雙翅膀
我不遠走高飛
我去去曾經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