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湖中旅泊寄閻九司戶防原文賞析
《湖中旅泊寄閻九司戶防》作者為唐朝文學家孟浩然。其古詩詞全文如下:
桂水通百越,扁舟期曉發。
荊云蔽三巴,夕望不見家。
襄王夢行雨,才子謫長沙。
長沙饒瘴癘,胡為苦留滯。
久別思款顏,承歡懷接袂。
接袂杳無由,徒增旅泊愁。
清猿不可聽,沿月下湘流。
【注釋】
1、湖中:全唐詩校:“一作襄陽。”按,作“襄陽”非是。又,“湖中”二字,王安石《唐百家詩選》、《唐詩紀事》皆作“湘中”,是。閻九司戶防:閻防。
2、桂水:《元和郡縣志·江南道·郴州》:“雞水,在(郴州臨武)縣南,即桂水也。”《水經注·鐘水》:“鐘水出桂陽南平縣部山,北過其縣東,又東北過宋渚亭,又北過鐘亭,與雞水合。……鐘水,即嶠水也。庾仲初曰:嬌水南入始興漼水,注于海,北入桂陽湘水,注于江是也。”百越:《元和郡縣志·嶺南道·廣州》:“《禹貢》梁州之域,春秋時百越之地。”
3、荊云:猶楚云。三巴:《華陽國志》:“建安六年,(劉)璋乃改永寧郡為巴郡,以固陵為巴東,安漢為巴西,是為三巴。”按,“三巴”在西,襄陽在三巴之東,何以“荊云蔽三巴”,而使襄陽不可見耶?浩然此二句,殊不可解。其中或有典故本事,待考。
4、賈誼《鵬鳥賦序》:“(賈)誼既以滴居長沙,長沙卑濕,誼自傷悼,以為壽不得長,趥為賦以自廣。”所謂“長沙饒瘴病”,仍用賈誼典,猶言“長沙卑濕”也。
5、“胡為”句:曹巫《雜詩》:“吳會非我鄉,安得久留滯。”
6、款顏:熱誠面敘。
7、承歡:博取歡心。接袂:衣袖相接,以見親暱。
8、無由:無辦法。
9、沿月:在月下順流行船。順流曰沿,逆流日溯。
【鑒賞】
《湖中旅泊寄閻九司戶防》的作者是孟浩然,被選入《全唐詩》的第159卷第6首。閻防于開元二十二年及第,此詩稱其為司戶,又云“才子滴長沙”,可知此時防在湘中某地為司戶參軍。據此又知浩然于開元二十二年以后之若干年中嘗往湘中。觀“沿月下湘流”句,知浩然作此詩之地點當在洞庭湖以南,與其《洞庭湖寄閻九》詩既非作于同時,作詩旨趣亦不一致。
第二篇:李商隱《贈劉司戶蕡》原文及賞析
江風揚浪動云根,重碇危檣白日昏。
已斷燕鴻初起勢,更驚騷客后歸魂。
漢廷急詔誰先入,楚路高歌自欲翻。
萬里相逢歡復泣,鳳巢西隔九重門。
劉蕡,敬宗寶歷二年(826)進士,博學能文,性耿直,嫉惡如仇,有澄清天下之志。李商隱對他非常推崇。宣宗大中元年(847),詩人奉鄭亞之命出使南郡和鄭肅通好。次年正月南返時,與被貶去柳州的劉蕡在長沙一帶相遇,李商隱寫此詩相贈。
詩的開頭從相遇的地點黃陵廟寫起。黃陵廟在黃陵山上,相傳為舜妃葬處。山在湘江匯入洞庭的咽喉,山峰兀立,水勢奔騰。時間正是初春,漫天陰沉,加上江風浩浩,越發揚起了濁浪。看來好似“云根”一般的岸邊山石和系船石墩,受到浪花的猛烈沖擊。船上高高的桅桿,在江風中搖搖晃晃,分外顯得日暗天昏。這是湘江驚濤駭浪的實景,更是晚唐王朝政局動蕩和險惡的寫照。詩人運用傳統的比興手法,勾畫了劉蕡悲劇遭遇的社會背景。
頷聯表現劉蕡的坎坷遭際,字里行間充滿同情。“已斷”句把劉蕡比做展翅萬里的北國鴻雁,剛剛要施展的雄圖偉略就很快夭折了。這是隱指劉蕡應試未第。唐文宗時代,劉蕡曾應召試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在對策中切論宦官專橫誤國,應予誅滅,一時名動京師。但因遭宦官忌恨,未予錄取,初試鋒芒,就遭挫折。旋被令孤楚、牛僧孺召為從事,后授秘書郎,不久即遭宦官誣陷,貶為柳州司戶參軍。“更驚”句即指此番遭貶。詩人把劉蕡比做受讒而被放的屈原,遠貶南荒,難歸鄉土。前一“已”字,后一“更”字,緊湊有力地把劉的生平遭際中兩件大事聯結起來,通過沉痛憤慨的筆調,表現了詩人對劉的遭遇深致扼腕。
頸聯又借用歷史人物進一步抒寫對劉蕡的敬仰和同情。“漢廷急詔”用賈誼遭貶三年后又被漢文帝召回長安,拜為梁懷王太傅的故事。這句是說,如果皇上急召賢臣,以先生之才,應是首先被召去的,還有誰可以比你先回朝廷的呢?這里高度稱贊劉具有賈誼的抱負和才華,相信他一定會受到重用,敬慕和勸慰之情溢于言表。“楚路高歌”用楚國狂人接輿的故事。而劉蕡身貶楚地,恰與接輿仿佛,借劉的遭遇來抒發自己的滿腔憤激。“自欲翻”,體現了詩人對摯友的深切同情和理解。
結尾“萬里相逢歡復泣,鳳巢西隔九重門”,不僅是真摯深切的友誼之歌,更是對當時腐朽政治的憤激的控訴。兩位摯友在遠離家鄉、遠離帝京的地方不期而遇,其興奮和喜悅之情,是可想而知的。這是“歡”的來由。然而為什么又“歡”而“復泣”呢?原來這意外相逢,恰同在他們患難之時:一個是得罪被貶;一個是長期受排擠而萬里投荒。大體相同的坎坷命運和對國運的憂切,又使他們不得不泣。“歡”不過是知音乍見時一剎那間的快事,而“泣”則是經過悲憤交加的長期醞釀。歡而復泣,感情復雜而沉痛,包含著個人的失意,但主要卻是為國運難扶而“泣”。末句中這一點表現得很顯豁。鳳巢,比喻賢臣在朝。《帝王世紀》說:“黃帝時,鳳凰止帝東園,或巢于阿閣。”現在賢臣一時都已星散,遠謫窮荒,備受排斥,“君門九重”,他們又如何可能竭忠盡智呢?詩人長期目擊黨爭的翻云覆雨,又飽經天涯飄泊的生活,對唐王朝的黑暗現實的認識就更深切了。因而這首感情深摯的投贈之作,揉合了同情知友和憂時憤世之情。結尾的殷憂和憤懣,表面落在鳳巢西隔、急詔無從上,但實際更和首聯呼應。劉、李的遭遇,不都同是晚唐王朝“重碇危檣白日昏”的必然結果么?
這首詩以感慨蒼涼的雄渾聲調和高昂挺拔的沉郁氣勢,表現自己哀時憂國的情感。詩在憤激之中,寓有深諷;景語之中,滲透情語;由眼前江風的險惡聯想到國家的隱憂;從同是天涯淪落的遭遇引起了歡泣交加的復雜感情,“涵茹到人所不能涵茹”、“曲折到人所不能曲折”,寓哀愴憤激于深沉凝重之中,具有似矛盾而又統一的深厚蘊藉的獨特風格,可說是古典詩歌中的藝術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