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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大講堂_說話要說大實話_李零

時間:2019-05-15 06:07:12下載本文作者:會員上傳
簡介:寫寫幫文庫小編為你整理了多篇相關的《世紀大講堂_說話要說大實話_李零》,但愿對你工作學習有幫助,當然你在寫寫幫文庫還可以找到更多《世紀大講堂_說話要說大實話_李零》。

第一篇:世紀大講堂_說話要說大實話_李零

? 李零:說話要說大實話

主持人:歡迎走進《世紀大講堂》,這里是思想的盛宴,這里是學術的殿堂。在北京的未名湖畔,有這樣一位好讀野書的“非學者”,雖然他身為北大的教授,但是他卻對自己評價說,他也幻想當學者,可是怎么當也不像,因為他用專業的態度去研究業余,用業余的態度去研究專業。最近這樣一位好讀野書的“非學者”出版了一本雜文集,叫做《花間一壺酒》。雖然雜文涉及的內容五花八門,但是同樣這本書受到了讀者的熱烈吹捧。而今天的《世紀大講堂》,我們就很榮幸地把這本書的作者,這位好讀野書的“非學者”,也是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李零先生請到了現場,歡迎您。

我們首先一起來認識一下李零先生。

李零簡歷(短片介紹)

李零 1948年出生于河北邢臺,1949年到北京生活,稱自己是紅旗下的蛋。經歷了建國后中國所發生的大小事情并記憶深刻。高中畢業后,去山西和內蒙古插隊七年,向貧下中農學到了不少東西。1975年底,李零回到北京,兩年后進入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后又直接考入社科院研究生院考古系,1982年獲歷史學碩士學位。在從事了七年考古工作后,1985年,李零調到北京大學中文系任教,被人稱為從專業領域“開小差”的歷史學者。但他說,我一直在逃,從專業學術的腹地逃向邊緣,從邊緣逃向它外面的世界。雜文就像荒漠中的綠洲,是我的棲息地。

今天我們就請到了李零先生享譽海內外的著名學者 北京大學教授 博士生導師

主持人:李零先生,剛才我們介紹您的簡歷,實際上是從《花間一壺酒》前面的簡歷當中摘取的,抄錄的。但是據說您不喜歡出版社加在前面的三句話,是這樣吧,好像第一個是享譽海內外的著名學者,第二是北大教授,第三是博士生導師,為什么不喜歡這三句話?

李零:我覺得不太好,一個是享譽海內外這樣的詞,這個太吹捧了,我當不起。而且我覺得像博士生導師,就是這個頭銜吧,現在隨著我國教育制度的改革,逐漸地就要淡化了,而且我自己在書里面也談到這一點,就是說最好把這個名稱廢掉,所以我自己在書里這樣講,反而在這個前面的這個簡介里面,又給我戴上這個帽子,所以我就感到不舒服,所以建議他們還是把它去掉。

主持人:如果您不喜歡被別人稱為是學者,也不喜歡被別人稱為是博導,那除了教授這樣的頭銜之外,您還喜歡被別人稱作是什么? 李零:教書匠吧,教書匠。

主持人:很多人對您的雜文,都有非常高的評價,而且我想讀您的文章,其實我們也能夠感受到,應該說讀每一個人的文章,我們都應該能夠感受到,其實人生的經歷都會沉浸在這個雜文的文字當中。

李零:這個雜文,我覺得它就不是學術,它不能夠專門守著某一門專門的學術來談話,是吧!我總覺得說雜文呢,對我來說,為什么我說它是像沙漠里的一塊綠洲呢?因為我覺得,一站到這兒,就有點像在海德公園一樣,我就可以隨便講話,是吧。但是不是可以說,我可以胡說八道,但是我可以比較自由地就各個方面,像所有的普通人一樣,關心著生活中的每一件事情,發表你自己的看法,不管你說的是對的,還是錯的。

主持人:剛才我們也介紹了您的簡歷,那您自己呢,會一直形容說,您是生在舊社會,但是紅旗下的蛋,能不能給我們講述一下,在這個紅旗下成長是一種什么樣的感受?

李零:我說,我是生在舊社會吧,就因為我是1948年生的,所以還在舊社會呆了一年。當然,1949年就已經在北京了,所以我當然是一個紅旗下的蛋。就是基本上呢,從我很小的時候,中華人民共和國所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一些事情,我差不多都看見了。像這個“三反五反”運動,我還在幼兒園,突然有一天好幾個小朋友就告訴我說,在我們的后院啊,關著一個大老虎。我們都想,聽說,哎,我們幼兒園里有一個老虎,得到后面去看看,結果一看,關著是我們做飯的大師傅。像那個時候抗美援朝簽字運動,我是在火車上簽的字。那時候有那個畢加索那《和平鴿》,到處都可以看到。還有我記得我在幼兒園的時候,我們那個阿姨突然有一天都嚎啕大哭,我們感到很奇怪,因為阿姨這么厲害怎么還會哭呢?原來那一天就是斯大林死了。比如大躍進運動,人家大煉鋼鐵,我們就去給工人叔叔砸廢鐵;人家要種這個高產田,我們小學生也種了一小塊高產田;結果是灑了好多種子,最后連種子都沒有收回來。所以我寫這個雜文集的時候,實際上背后真正的東西,不是從書本上得到的東西,而是從我生活中得到的一些感受。我想把這些感受,放到我的書里面去談。

主持人:前面我們談到有您下鄉的經歷,是自己主動選擇的嗎,要下鄉,還是當時形勢逼迫,不得不走?

李零:當時也感不到逼迫,就是1968年的時候誰都得下去,只不過我們不太想按照學校的安排,自己挑了一個地下去了。

主持人:回顧知青經歷,今天很多人可能會有不同的感受,有的人是覺得特別苦,有的人是覺得,那是一個還挺理想主義的年代,您回想那七年,您會想到什么?

李零:七年,當然很長吧。就是我在內蒙古呆了兩年,在山西呆了五年,在山西,是在我自己的老家,感受很多吧。就是我覺得,我對于就是說生活在中國社會底層的農民,他們那種頑強的生命力,他們生活那種發自本能的一些沖動吧,讓我經常想到就是說,如果他們換了一個環境,不是在這樣的條件下,也可能比我們還聰明。當然我也不必美化很多農民的所有的行為。當然我也說了,他們教給我們很多的東西,其中包括,就是像我在這個集子里面寫的什么“大營子娃娃、小營子狗哇”,就是講我養狗的這個事情,不是都是貧下中農教我們怎么養狗嘛。還有貧下中農給我們講了很多罵人的話呀,這些東西都對我啟發很大。

主持人:那段時間除了和農民打交道,除了和土地打交道,還有機會能讀書嗎?

李零:那個時期還是讀了不少書的,另外我們插隊的時候,我不光是教書,我還當過廣播員,當過小學教師,中學教師,教過各種亂七八糟的課,但是唯一就是沒有當大學老師。

主持人:那現在接著當大學老師,所以這個一生當中從小學教到大學了。

李零:對,那倒是。

主持人:后來,離開了農村來到城里的時候,回到北京的時候,為什么會選擇考古呢?

李零:其實我在我們家鄉的時候呢,我就有一點尋根的興趣,另外像讀古書什么這個,我是從中學一直到插隊的時候都一直都在讀,我離開農村以前,有一段就是迷《孫子兵法》,天天搞《孫子兵法》。而且當時1974年的時候,我還沒有離開農村的時候,已經發表了《銀雀山漢簡》這個材料,那個時候我就開始研究這個。而且也主要是在“文革”中嘛,覺得無事可做,實在無事可做,所以讀書是唯一感到精神上的一種安慰,所以那個時候就開始看這樣的東西。其實也就是因為這個《銀雀山漢簡》這樣一個偶然的機緣,我才走到了考古這條路上來。

主持人:如果和考古那么有緣分,又是曾經在那個年代,很長時間對您來說可能是一種心愿,從事那方面的工作。怎么后來一直要逃離它?

李零:這個我在考古所呢也干了七年,也學到了很多的東西,但是為什么會逃離呢,這個很復雜,我其實對考古始終是保持著很大的興趣,我的一個最大的愿望就是說,我覺得我要做一個學者,就要做一個自由的學者,如果不自由的話,我可以不做學者。

主持人:那接著李零先生這句話來說,李零先生想做一個自由的學者,所以我想接下來呢,就請李零先生來給我們進行今天的主題演講,《說話要說大實話》。

李零:今天呢,既然那個鳳凰臺讓我談一下我自己的這本書,所以我就想了一個簡單的題目,就是想今天跟大家溝通一下,交流一下,就是寫雜文的一點體會,不是寫學術文章。我的題目想不好,過去大躍進時代有一首歌,歌詞是“戴花要戴大紅花,騎馬要騎千里馬,唱歌要唱躍進歌,聽話要聽黨的話。”這個插隊的時候,我就把這個歌給改了一下,這個叫“吃飯要吃過油肉,種地要種沙蓋樓,唱歌要唱爬山調,娶媳婦要娶一簍油。”過油肉,是那時候我們只有到縣城才能吃到的肉。沙蓋樓,是我們插隊那個地方最肥的一種土壤。爬山調,是當地的民歌。一簍油呢,就是胖嘟嘟的閨女。這些都是老鄉教我們的一些說法,所以我就套用了這樣的歌詞作為我們今天的題目,就是叫《說話要說大實話》,我覺得這是寫雜文最重要的一點。

寫雜文我是練手,寫著玩。八年前牛刀小試,我寫過一本《放虎歸山》,放虎歸山這個詞的意思本來是說,怎么把這個壞蛋給放走了,但是我的意思呢,就是要表達這個意思,就是要逃出專業,走向業余。我曾經說,我過去的一個很大的愿望呢,就是能夠讀野書,因為干了學術以后,就沒有時間讀野書了,這是我感到很難受的一點。我那個《放虎歸山》的意思呢,也就是說想重新能夠回到讀野書。讀野書,當然就會說一些外行話,可是外行怎么了呢,在各種專業知識面前,哲學家是外行,文學家也是外行,專家雖然對某一門知識好像很內行,但是他一旦講大問題,反而更外行。我在我的書里面說,離開家門一步就找不著北。專家好像是會庖丁解牛,但是解完的牛是什么樣子呢,就是掛在那個肉鋪里面是很不好看的,所以我談到就是說,專家要想把自己的想法變成一種能夠跟一般讀者交流的這樣的東西,是很不容易的。其實寫雜文,我的最大體會就是,說話一定要說大實話。大實話的意思就是真誠的話,掏心窩子的話,哪怕是錯話,哪怕是得罪人的話。一個人敢說真心話,別人會說膽子大,其實我很膽小,特別是害怕得罪人。

雜文和學術文章不一樣,學術的目標是求真。求真只是一種事實判斷,和真誠、勇氣沒什么關系。雜文也有賞心悅目,逗人好玩的一路,也不是缺了這兩樣就不行。可是我認為,要談大問題的話,真誠和勇氣卻不可少。為了和大家溝通,我想講一點我自己讀自己的書是個什么樣的感覺。

李零:剛才我講過我的一點人生的經歷,我叫草木一生。我這樣草木一生呢,是一個人生的很大的反差,就是有那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那種感覺,很強烈。所以在這本書里,作為一個過來人,我想說點什么呢,就是我們是不是應該跳出那種時裝化的歷史觀,時裝就是以前長,可能現在就短,以前穿紅的,現在就穿白的,什么都吃后悔藥,什么都倒霉看反面,就是這樣一種歷史觀。過去中國人民大學的老校長郭影秋先生寫過一首詩,他說,“城南有古井,往來吊者多。庸人多自擾,古井本無波。”八十年代以來呢,我越讀歷史,就越覺得古今一體;越經常出國呢,越覺得中外同理。我的印象是,天下的很多對立其實都是一回事,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自家人。我們只有看問題的全過程,發現它上面還有一個管著它的大道理,才能明白這個對立本身是什么意思,這是做歷史學家的人和政治家不一樣的地方。比如光明和黑暗對立不對立,對立。月亮是光明,影子是黑暗,但沒有月亮哪來的影子,這就是我在我的第一篇文章里想要說明的一個道理。我借李白的詩打比方,講出這樣的一點道理。

另外,我是研究三古的,就是考古、古文字、古文獻,但我是個全盤西化者。全盤西化,就是老老實實承認,西化已經是個既成的事實,普遍的事實。我們要承認的就是西化才是大道理,才是硬道理,不管說好的壞的,各種事情現在都是以此為前提的。土的東西再掙扎也還是包在洋的里面,影子是中國的影子,但光從西方來。再比如我說過一個問題,就是近百年的中國革命史,一直受兩股力拉扯,生拉硬扯,好像拔河的繩子。繩子的一端是“強國夢”,另一端是“人民大爺”。這兩條,誰敢懷疑?一個國家,不強就挨打,受欺負誰都不干。但強國的樣板是誰?正是欺負人的國家。強國夢是搶國夢,不搶則不強,不搶別人呢,就得搶自己。反正中國是大國,自己搶自己也夠搶一把。

李零:但中國強了,真的就能拔地飛升?徹底擺脫強國制定的游戲規則嗎?強國,大家都說變了,真的已經放棄他們五百年的行事原則了嗎?這是我們應該思考的問題。還有人民,人民誰敢懷疑?人民是“母親”,人民是“英雄”,沒有人民就沒有政治,特別是民主政治。但“文革”史,大家講不清,最主要就是“人民”講不清。我的感受是,人民,人民,多少罪惡假汝之名而行。群眾也有洪水猛獸的一面,既能載舟,也能覆舟,傾側反復,非常可怕。如果我們把人民摘出去,把自己摘出去,那可是冤無頭,債無主。比如知識分子多半就是知識分子整死的。洪水,一滴一滴的水都很可愛,但從政治的閘門放出去,非常可怕。我也是人民的一分子啊。寫歷史,遠近的感覺,就是不一樣。身臨其境,真是“洪洞縣里無好人”。但事后寫回憶,當時的壞蛋也委屈,都說身不由己,過去的評價其實都是屎盆子。他們也是人,看上去,挺老實,但“大家都是好東西”,原來的事情,怎么解釋?現在這個回憶錄很多,這是我讀回憶錄的一種感想。

在這本書里我要談的問題,首先是大問題,凡是大問題多有敏感性,比如戰爭,比如恐怖主義,很容易變成吵架的話題。我猜,肯定有不少人,未必贊同我的想法。正因為如此,我說話才十分小心,盡量多擺事實,少講看法,請讀者自己判斷。這種講話方式,我是從“文革”學來的。“文革”時,一言不慎,就會打成“反革命”,說話就像對暗號,先得試探對方,說有人怎么怎么說,有事如何如何發生,千萬別說自己怎么看,說著說著呢,你才知道如何掌握火候,要當反革命,咱們倆一塊兒當。這是那時候說話的策略。現在,我也還經常這樣談話,好處是可以避免抬杠,湊著別人的話談話,別人愿意跟你談。就是蘇格拉底式的談話方法。當然,這樣講話也有壞處,就是讓人以為呀,你沒主意,他可以替你拿主意。比如,我講漢奸,就是以前寫過一篇《漢奸發生學》,引起軒然大波。我在這個文章里只說“時勢造漢奸”,不都是氣節問題。因為我說話的方式是平鋪直敘,大家就吵開了,好像行為藝術。有人說,漢奸也是人,值得同情;也有人說,你這樣是替漢奸翻案,甚至添油加醋,說我鼓勵大家當漢奸。其實,話都是他們說出來的,跟我無關,我根本就沒說。還有,我在那個《養雞場》那篇文章里講說,我反對在大學用英語授課,我還說,這是老鄉說的話,這是脫了褲子放屁,多費一道手續。

李零:有人就說,錯,外語還是應該學。可是我并沒有說外語不應該學呀。我只是說大學里,特別是文科,不應該用英語來上課。現在也是這樣,我知道大家如果讀了我的書,罵我,肯定就是罵我那個寫恐怖主義的文章。不罵,是對我客氣。有人說,我給恐怖主義下的定義不太正確,我覺得這也是一種誤解。我根本就沒有給恐怖主義下什么定義,也不想給它下定義。我只把別人講的這些恐怖主義的定義,據說有160多種,我就是把它們歸納了歸納,最后呢,管它叫“恐怖主義一鍋粥”。我是把這鍋粥呢,原封不動地端給大家,讓大家自己去琢磨。但遺憾的是,有些讀者,自己就是一鍋粥。這樣的事,聯合國還在吵,它都沒下定義,我著什么急呀。就算有了定義,我也不見得同意。聯合國是各國政治家的講壇,我又不是政治家。我是一介百姓,絕不代表政府,既不代表外國政府,也不代表本國政府。我想代表,人家也不讓我代表啊。

我在美國的時候,有人拉我入教,出于客氣,我會說,我對研究宗教很有興趣;表示拒絕的時候呢,我則婉言,我什么宗教都不信。這是錯誤。我的朋友說,沒有宗教,正是他們希望的,你要真想拒絕,最好說,你已經加入了他們最討厭的宗教。

傳教,不怕沒信仰,就怕信異教。我的經驗,政治觀點不同,宗教信仰不同,意識形態不同,談話最困難。只要談這種事,好朋友也翻臉,不如不談。過去說,秀才碰見兵,有理講不清。其實,秀才碰見秀才,也不見得講得清。他們比別人心明眼亮,找茬抬杠,結果是真理越辯越不明。我們都知道,信仰是最容易引起爭論的,但信仰是不可討論的。雅俗,比這類問題小一點,但雅人也見不得俗人,這是情理中的事。

我的書,有我的政治立場,兩面不討好,我有精神準備。粗鄙之語,也時有流露,對有雅癖的讀者來說肯定不宜。我決不期望讀者會皆大歡喜。皆大歡喜,肯定不正常。

還有,我說了大道理管小道理,硬道理管軟道理,也是同樣的意思。

大能容小,小不能容大,一斤瓶子裝不下二斤醋,這就是大道理管小道理。

我們喝水,水是盛在杯子里,沒有杯子水就灑了,這就是硬道理管軟道理。

水要擱在杯子里才能喝,這點很重要。但我們不要忘記,我們喝的是水,不是杯子。

李零:過去,我們經常說,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擁護;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反對。這是階級斗爭時代的斗爭哲學,當時有當時的道理。我們這個時代,敵我界線已經大亂,但斗爭哲學,影響卻很深。

在這本書里,我說過一段話,“斗爭,兩軍對壘,雙方必有同構性和對稱性,而且是越打越有。”可以代表我的態度。還有一段話是,“立場是由反對決定,刺激是由厭倦產生”,這也是我在八十年代的一種精神體會。在這本書里我想說的一個道理是,敵人吃飯不吃屎,你怎么反對?你總不能光吃屎,不吃飯吧?

我們這兒很多人,滿口民主政治,卻連民主政治的起碼道理都不懂。民主政治的基本含義,就是要讓左派和右派坐在一塊。

我的書,都是書生之見。我不是唯美主義者,也不是唯新主義者,我說的美,是美國的“美”,新,是新舊的“新”。“西方科技好,中國道德高”,這種國粹論,我也根本不相信。

放棄非此即彼的思維方式,是我這本書的一個特點,它會趕走一部分讀者。我的文章有些太長,我也很不滿意,學者的毛病,枝蔓、羅嗦,而且我還經常使用一種括號體,這些毛病都沒有徹底地克服。

還有一個毛病更要命,是我不講答案。讀者讀你的書,不光聽你講道理,還要請你給答案,這很合理。在這方面呢,讀者肯定會失望。因為我的文章呢,經常都是虎頭蛇尾,問題提得挺大,正的、反的,什么都說到了,最后結論是什么,沒有,我得老老實實說,確實沒有,為什么沒有?道理很簡單,凡是人類歷史的大問題,差不多都無解。有解還得了?就像很多絕癥,無藥可醫,誰拿出辦法,誰得諾貝爾獎。無藥可醫,你給人家開藥方,那不是蒙人嗎?

如果我得了絕癥,我當然會看病,拖一天是一天,看不好就坐以待斃。病篤亂投醫,請神降仙,對很多需要精神安慰的人,也許不失為一種心理治療,但我不需要。

在我的這本小書里,我不是沒有立場。

第一,我是個反戰分子,伊拉克戰爭,我是堅決反對,不是像美國民主黨的擁護者那樣反對,而是從根本上反對。我真正希望的是一個沒有武器的世界。

第二,我是個反腐敗分子,對于貪官搭臺、奸商唱戲,以及所有類似的發展模式,我是堅決反對。

第三,沒頭蒼蠅的發展政策,帶來自然環境的嚴重破壞,帶來歷史遺產的嚴重破壞,帶來廣大民眾的深受其害,我也是堅決反對。

所有這些反對,彼此毫無矛盾。我不是用這個道理反對那個道理,就像用左手打自己的右臉,又用右手打自己的左臉,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子。

我讀歷史,一直認為,古今中外,是一個道理。這就是我說的大實話。謝謝。

主持人:非常感謝李零先生,今天是在現場和我們講了一番大實話。剛才您在講這番大實話當中呢,您也強調了說,您是一個全盤西化者,相信西化就是硬道理。那我想,您用寫雜文的方式,不知道能不能現場來給我們評論一下,因為現在有一些大學都在設立國學院,而且提出了這種復興國學的口號,那在學術界也是引起了很大的爭論,而另外一方面呢,我們看到一些新儒家的思想在社會上傳播得越來越廣泛,影響也越來越大,對此您怎么看呢?

李零:在我的書里,提到國學的時候,我把它叫做,國將不國之學。我認為就是,在沒有西化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根本沒有國學這個問題。國學的問題,就是為了跟西化唱對臺戲才提出來的一個問題。以前咱們關起門來都是中國的學問,你還什么國學啊?就沒什么國學了。就是全盤西化以后,我們剩下一些邊角的地方,好像陽光還沒有完全照到的地方,我們剩下的東西很可憐啊,什么國術。國術是什么呀,就是咱們的武術。剩下一點什么中醫,很少的一點東西了。當然,咱們還有很多古書。我說我成天就是搞這個古代的。當然我也不喜歡這個漢學的名稱,因為我從來不把漢學,當作是所有研究中國的學問的一個名稱。我基本上認為,那個是外國人研究咱們中國的一個學問。但是,這個國學和這個漢學呢,經常會打架。而且大家現在呢,有的時候覺得說,你看叫漢學多好,咱們就跟國際接軌了。比如清華大學,原來就是梁啟超、王國維他們在的時候,那不是叫國學研究院嗎?后來以后清華大學成立個研究中心,是叫漢學了,漢學研究中心了,名字就改了。其實,這個改來改去,大概意思都是說研究中國這么一個學問。

我不是說,我反對研究中國,那反對研究中國,我天天干什么呀。我就是研究中國的。現在的很多爭論,一說就又扯到原來“五四運動”去了,好多人都覺得“五四運動”很過火,矯枉過正,把這個小孩和洗澡水一塊給倒掉了。我不同意這樣評價“五四運動”,我覺得“五四運動”有一點就很偉大,就是說,它使我們改變了對中國文化結構的看法。中國的文化,也不光是只有儒家一家,它是一個文化符號。我們習慣于說,好像儒家文化博大精深,什么都裝在里面。其實我看并不是這樣。而且儒家里面有宋儒,有唐代的儒家,有漢代的儒家,你到底說的是什么時候的儒家?你要去讀《論語》的話,先秦時代的孔子是什么樣?孔子是累累若喪家之犬,東跑西顛,找不到工作。他自己也不承認自己是圣人,跟后來講的是完全不一樣的。“五四運動”呢,把他從圣人的神壇上請下來,和其它的什么墨子、莊子、老子、其他平起平坐,我看有什么不好啊,挺好的。

中國的經典走向國際以后,在國外譯本最多、影響最大,其實都是幾個篇幅很短的經典,第一,《老子》,第二,《易經》,第三,《孫子》,第四才能輪上《論語》。我覺得在今天,中國已經改變的情況下,是可以讀一點經典的,但是不一定是,非讀那個什么《尚書》、《詩經》不行。而且也不一定非得是讓少兒去讀。

主持人:那您有沒有考慮過說,為什么在當今中國的這樣一個環境之下,這種復興傳統文化也好,或者要求少兒去讀經也好,等等這樣的理念,又會重新變得特別地鮮明,或者說這個聲音會傳播得特別快。這和當今的環境,有什么樣的關系?

李零:很多人認為呢,中國如果不立一個國教,好像就不能成為強國,就是大家覺得,我們近代受外國欺負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個以前從來沒有碰到的問題,就是在中國歷史上,從來都是國家管宗教的,沒有宗教管國家的這種情況。就是中國的宗教,沒有西方那樣的地位。可是大家看見呢,西方靠著船堅炮利打開中國大門的時候,他們是來傳教的。大家就覺得說,要做一個強國,中國也得立一個教,立一個什么教,現成的,就把孔子變成一個教主。

李零:我覺得好像沒有這個也沒有啥嘛,這個中國歷史上呢,只取經,不傳教,我們只聽說過唐僧取經,沒有說中國到外國去傳教的,我覺得這個沒什么不好。主持人:好,謝謝李零先生和我們來交流這個問題啊。這邊還有網友的提問。這位網友就叫做“放虎歸山的野書人”,他說我非常欣賞您作學問的態度,所以給自己取了這樣一個名字,您研究中國方術,能否談談在中國方術和東方文化之間的關系?

李零:我認為方術呢,就是研究中國,是一個很好的一個角度。因為過去,大家讀中國古書啊,的確就是“儒經”是第一位的,它支配著所有的古書,它是居于霸主的地位。像方術呢,根本就沒有人讀的,讀它干什么呀?但是我卻認為它很重要。因為,研究中國現代的科學技術史,研究中國古代的思想史,特別是研究中國古代的宗教傳統,就和剛才咱們談的這個問題有關系。就是中國要不要立個教啊?那你就看看中國原來是怎么立教的。

中國立教的特點,就是“借術立教”。這個秦始皇統一天下以后,曾經想把全國各地的各種宗教信仰都統一起來,沒有成功。因為他不是跟儒生和方士們都鬧翻了嗎,把他們給活埋了。到了漢武帝呢,又想做這個事,全國立了七百多個,相當于我們說的國家級的寺廟,進行祭祀。后來到王莽出來呢,王莽都把這掃平了。掃平了以后,就到東漢的時候,大家就出現宗教真空,沒有信仰了,和我們今天碰到的問題是同樣的。就說國家宗教沒有了。那我們信什么呀?因為王莽,就是把外面的這些祭祀都廢了,就保留了皇帝在天壇、地壇這樣祭祀,一點這個東西。其它東西都廢了。那東漢的時候,那人家老百姓,人家有這個需求啊,所以人家就紛紛地“借術立教”。我們恐怕在前些年,氣功熱的時候,都能夠感受到這種氣氛。這就是原來中國方術和宗教有密切關系的一個例證。

主持人:好,謝謝李零先生和我們網友的交流,接下來呢,請我們在座的同學有什么問題,可以和李零先生溝通。

提問:李教授,您好,我來自中國傳媒大學英語播音專業,我有一個問題想問的就是,有人認為,中國缺少一種像西方基督教一樣的那種終極關懷。我記得在《論語》當中有一句話,我記不太清它原文了,但是它大體的意思,它是這么說的,說你制定法律,可以阻止人們去犯罪,但是卻不能讓人們明白,他們為什么不去犯罪。但是道德卻可以讓人們知道,犯罪是件非常可恥的事情。我知道您是教《論語》的,應該對這句話可能會有一定的認識。我就想問的是,在中國為什么會缺乏這種類似于終極關懷的這種宗教,或者說一種其它的一種形式?謝謝您。

李零:我覺得呢,如果說,中國人的宗教信仰的一些形式和西方有很多不一樣,特別是國家和宗教之間的關系,一個基本結構不一樣,這是很明顯是不一樣的。所以,因為他們的文化結構和我們不一樣,就最主要的一點就是說,歐洲小國林立,沒有一個能夠統一歐洲的這樣一個國家,像秦始皇那樣。但是他們有統一的宗教,所有的這些國家的國王都是教民。而我們中國不一樣,就是所有的老百姓你信什么教都可以,但是你都是歸國家管的;而且國家的儒生不一定是什么教徒之類的,國王更不是。所以兩者,在文化結構上是很不一樣的。但是,并不是說中國沒有宗教,也不是說中國沒有終極關懷。那樣如果說,中國人都不信宗教,那中國就變成怪物了。就是前些年,在香港中文大學,崇基學院,就是法國遠東學院在那召開過一個會議,就是專門討論中國早期宗教是一個什么形式,是不是存在的問題。過去經常是說,道教以前沒有,中國沒有宗教。那不中國成怪物了嘛。中國也有自己的終極關懷,但是中國人呢,宗教的形式是不一樣的。比如說西方曾經考慮的一些問題,中國人也考慮過。你比如說,漢武帝那個時候,他立的那個國家宗教,比如“太一崇拜”。他也是想找到一種普世性的、終極性的一個東西。但是當然,那個東西沒有能夠實行下去。如果用西方人的眼光看,比如像利瑪竇到中國來,他來傳教,他馬上感覺到,他說中國人的宗教感覺都很淡薄。其實也不是淡薄,只不過中國的老百姓呢,他們各自信各種各樣的小教。也有一些人信一些大的教,而且你再大的教都是在國家底下,由國家管的。就是任何宗教,你要是反叛國家,都是不允許的。任何宗教,只要不反叛國家,都是允許的。這是中國過去的這個宗教政策。

所以我覺得呢,如果談論中國和西方,在宗教的態度和理解上是有很多不同的,這是肯定的。但是呢,我不一定能夠完全同意,就是說中國人是沒有終極關懷的,它可能形式不太一樣。就是你可能是指的,比如,因為他們是有一個基督教、猶太教或者是伊斯蘭教,那樣一種非偶像的崇拜,那樣一種普世性的宗教,那么中國好像是和這種東西是不太一樣的。如果說沒有這個,那么就是中國缺乏終極性關懷;沒有這個,中國就完了;好像還不這么悲觀。

我覺得呢,中國幾千年,那樣一種稍微淡薄一點的宗教態度呢,也有它的好處。

主持人:好,謝謝。最后呢,一分鐘的時間,請您來結束您今天的演講。

李零:書寫出來,就不再屬于自己,歡迎大家批評。

主持人:很感謝李零先生,今天是和我們一起來談了他寫雜文的一些感受,當然和我們也探討了很多大家關心的問題,我們也期待著在以后,可以讀到更多的、更好的來自于李零先生的雜文。好,感謝您,也感謝在座的中國傳媒大學的老師和同學們。下周同一時間,《世紀大講堂》我們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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