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評論:“三不用”讓羊年春晚值得期待
評論:“三不用”讓羊年春晚值得期待
張衛斌 :東南 責任:林雯晶
伴隨春節的臨近,2016年央視春晚已經蓄勢待發。彩排、修正、磨合,萬眾期待的羊年春晚會是什么模樣?人民日報記者專訪了羊年春晚總導演哈文。在回答“春晚節目和演員篩選有哪些標準”時,哈文說:我們堅持“三不用”,即低俗媚俗的節目不用、格調不高的節目不用、有污點和道德瑕疵的演員不用。(2月9日環球)
什么是好節?哈文舉例說,雜技節目就要足夠驚險、高難度、高技巧,此次春晚雜技節目就是獲過國際大獎的;語言類節目就要“好笑”,追蹤社會熱點,為觀眾帶來樂趣和啟迪;創意類節目必須新、奇、特,讓觀眾看到平時看不到的
東西。
哈文還表示,堅持以藝術為首要標準,公平公正地選拔演員。“有污點和道德瑕疵的演員不用”的底線,更是讓那些吸過毒、嫖過娼、有爭議的藝人無緣春晚。哈文的“三不用”,讓觀眾對羊年春晚值得期待,也有望成為最干凈、最健康的一屆春晚。
春晚辦了30年,然而,在全國觀眾中有巨大影響的節目,近年來有“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的趨勢。最近幾年執導春晚的總導演也大都缺乏自信。2016年、2016年春晚總導演哈文,在被問及是否還執導2016年春晚時說:“做春晚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不做春晚也不是我想不做就能不做的。從我個人本心來講,真心不想做了呢!”2016年春晚總導演馮小剛也說過:“明眼人都知道,你干這個事肯定是挨罵的一件事。無論春晚弄成什么樣都會是挨罵的。看春晚是一個習慣,罵春晚現在漸漸也成了習慣,成了一種時尚了。”
哈文、馮小剛何以一致認為執導春晚是件苦差事?是高層不夠重視嗎?非也!中宣部部長劉奇葆曾專程到中央電視臺調研春節聯歡晚會籌備工作,足見中央對春晚是多么重視。那么,為什么央視舉全臺之力,甚至舉全國之力精心打造的春晚觀眾卻不買賬?
如果要深究其中的原因,我以為關鍵在于春晚的媚俗化傾向砸了春晚的臺。自1984年舉辦春晚以來,春晚已成為全體華人的精神大餐,也是向世界展示中國文化的重要名片。為什么舞美燈光越來越高大上的春晚味道越來越寡淡?因為觀眾已經很難品味出這道大餐的年味兒!為什么演員陣容越來越豪華,觀眾卻已經看膩了?因為有些演員表演的節目缺少了對民族文化的堅守!于是,一種奇特的文化現象是:春晚越迎合大眾的審美,觀眾越不買賬。
央視是國家門戶,央視春晚是一張國家名片,大力弘揚和傳播中國傳統文化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央視、春
晚義不容辭的責任和義務。一味的媚俗只能讓觀眾越來越遠離春晚,只有堅守民族的傳統文化,弘揚主流價值觀,才能找到央視春晚應有的文化內核,讓觀眾重拾對春晚的期待。
羊年央視春晚總導演哈文的“三不用”底線,無疑將媚俗這條路已經堵死,這對于日漸式微的央視春晚無疑是一大利好。我們有理由對哈文執導的央視羊年春晚充滿期待。出處
第二篇:羊年春晚最值得關注的節目范文
羊年春晚最值得關注的節目
2月17日凌晨,央視春晚節目組在網上發布春晚節目單最終版。整臺晚會共有36個節目,其中包括10個語言類節目,7個小品,3個相聲;雜技、魔術、戲曲節目各1個;創意類節目4個,其中有1個武術節目。
這36個節目中,最值得的關注的有幾個呢?
“反腐相聲”尺度大。
據稱,這是春晚節目組向陜西相聲演員苗阜、王聲定制的相聲《這不是我的》。這個節目一出現在春晚彩排現場,立即引起轟動,有評論稱,這是繼1988年牛群李立群合說的相聲《巧立名目》以后,時隔26年再一次推出反腐題材的相聲。甚至被冠以“諷刺尺度堪稱三十年來之最”的作品。兩天前剛剛被斃掉的周煒、武斌的相聲《圈子》重回節目單。據稱,相聲《圈子》的內容是針對“認識不同圈子的人好辦事”這一圈子文化進行批判,其中涉及子女上學要靠圈子、醫院看病要靠圈子等各種社會問題。
麻花小品成“麻辣”。
開心麻花團隊已經四上春晚。羊年春晚更是拿出小品《投其所好》。
跟往年的搞笑不同,今年麻花打出麻辣牌——諷刺“馬屁精”。由馬麗、沈騰、杜曉宇表演的小品《投其所好》,諷刺的是某位女科長扮演馬屁精巴結領導的故事。由于新來領導清明廉潔,最終讓馬屁精女科長“下課”。
開心麻花此次春晚之行波折不斷,先是王寧、常遠、艾倫的小品被砍,緊接著馬麗、沈騰、杜曉宇還缺席第三次彩排。由于《投其所好》觀眾反映很好,14日下午,該節目參加了春晚第五次彩排。最后終于登上春晚末班車。
流行歌曲很文化。
春晚歌舞類節目是最容易也最難出彩的。羊年春晚,值得推崇的兩首歌是《從前慢》、《當你老了》。這首原創作品出自中國好歌曲。其中,由劉胡鐵創作的《從前慢》由鋼琴家郎朗伴奏,再經劉歡的嗓音加工,“聽點十足”。而趙照創作的《當你老了》旋律優美,從莫文蔚的口中唱出更是別有一番韻味。兩首原創歌曲一個共同的特點,充滿文化含量和人文關懷。還有一個具有看點的節目不能不提,那就是羽泉組合會現場演唱京劇《三家店》,而京劇名家于魁智則唱起流行的《奔跑》。
附:央視公布春晚最終節目單
1.開場《四世同堂合家歡》(表演者:陶玉玲、雷恪生、張凱麗、韓童生、佟大為、關悅、張峻豪、李光羲、楊洪基、劉秉義、于淑珍、耿蓮鳳、朱明瑛、關牧村、鄧玉華)
2.歌曲《中華好兒孫》(表演者:張豐毅、段奕宏、朱亞文)
3.小品《喜樂街》(表演者:賈玲、沙溢、李菁、瞿穎)
4.聯唱《明星反串鬧新春》
(1)《萬事如意》(表演者:陶喆)
(2)《小鎮姑娘》(表演者:張也)
(3)京劇《三家店》選段(表演者:陳羽凡、胡海泉)
(4)《奔跑》(表演者:于魁智)
(5)《最炫小蘋果》(表演者:筷子兄弟、鳳凰傳奇、北京群眾藝術館)
5.相聲《我忍不了》(表演者:岳云鵬、孫越)
6.創意兒童節目《自古英雄出少年》(表演者:王浩、王芊千、孟子欽、田正、張家興、山東省萊州中華武校)
7.歌曲《回家的路》(表演者:劉德華)
8.小品《車站奇遇》(表演者:蔡明、潘長江、穆雪峰)
9.歌曲《當你老了》(表演者:莫文蔚)
10.歌曲《拉住媽媽的手》(表演者:劉和剛)
11.小品《小棉襖》(表演者:馮鞏、高曉攀、尤憲超、張小斐)
12.雜技《青花瓷》(表演者:鄧洪富、湯小燕、陳思洋、四川省遂寧市雜技團)
13.魔術《紙牌幻想》(表演者:周家宏)
14.歌曲《多遠都要在一起》(表演者:鄧紫棋)
15.小品《投其所好》(表演者:沈騰、馬麗、杜曉宇)
16.舞蹈《絲路霓裳》(表演者:中國東方演藝集團)
17.歌曲《絲路》(表演者:那英)
18.武術《江山如畫》(表演者:張震、吳京、冉千鑫、孫瑛、黃雪晴、梁壁熒、喬良帥、河南塔溝少林武術學校)
19.小品《高手在民間》(表演者:《星光大道》草根明星)
20.非物質文化遺產創意節目《錦繡》(表演者:李宇春)
21.小品《一定找到你》(表演者:郭冬臨、劉濤、郭豐周、富俊淇、吳江、于健)
22.戲曲集萃《梨園芳華》(表演者:遲小秋、呂洋、郭偉等)
23.歌曲《共筑中國夢》(表演者:廖昌永、殷秀梅)
24.小品《社區民警于三快》(表演者:孫濤、邵峰、宋陽等)
25.歌曲《從前慢》(表演者:劉歡、郎朗、呂思清)
26.歌曲《鄉愁》(表演者:雷佳)
27.歌曲《人間天河》(表演者:韓磊、阿魯阿卓)
28.歌曲《幸福家家有》(表演者:陸毅、鮑蕾、陸雨萱)
29.歌曲《搭把手》(表演者:孫楠)
30.歌曲《強軍戰歌》(表演者:閻維文、中國人民解放軍三軍儀仗隊)
31.歌曲《把心交給你》(表演者:莫華倫、呂薇、中國傳媒大學合唱團)
32.56個民族創意服裝秀《大地春暉》(表演者:楊月秋、李飛、孟慶旸等)
33.相聲《圈子》(表演者:周煒、武賓)
34.相聲《這不是我的》(表演者:苗阜、王聲)
35.歌曲《時代的勇氣》(表演者:張英席、王莉)
36.歌曲《難忘今宵》(表演者:李谷
一、全國觀眾代表)
第三篇:羊年春晚變形記 反腐錯位 三俗不休
羊年春晚變形記 反腐錯位 三俗不休
作者:葛璐
編者按:2015羊年春晚在一片喧嘩聲中落幕。評論人葛璐從本屆春晚自身的邏輯、悖論、功能等方面,全方位論述了春晚的“變形”本質。作為最盛大的國家儀式,羊年春晚拋棄了四小鮮肉、四大美人等“國色”節目,彰顯了春晚自身的文化羈絆;“三不用”原則與三俗小品扎堆形成鮮明的道德悖論;反腐小品則以轉嫁矛盾的方式違逆了諷刺類節目的初心??但無論如何,在極度缺乏儀式感的時代,春晚對于鄉愁感與日俱增的家庭和人們,都是一種心理補償,具有宗教般的力量。
2015年,羊年央視春晚的電視觀眾達到6.9億人,據CNN報道,收視率遠超有著“美國春晚”之稱的橄欖球超級碗決賽。這個結果令人忍不住感慨“嘴上說不,身體卻很誠實嘛!”雖然每年的春晚都會遭到觀眾的質疑與批判,但我們接受春晚這種宏大敘事的機制仍然很難發生改變。春晚是一年一度國家意志制造社會輿論的最佳時期,它的威力遠甚于普通民俗。
一、春晚悖論:被扼殺的“國色”與雙重低俗標準
羊年春晚最受矚目的本該是四大“小鮮肉”與四大美人的“國色”天香,這兩個節目在春晚尚未開始便引爆了熱點,成為無數粉絲“跪舔”春晚的理由,然而男色與女色最終集體出局,在“色”這個關口,審核的尺度敏感得急需遮羞。回想情人節前后兩場盛大的文化輿論,武媚娘的“切胸”與王思聰的“胸大論”,甚至有學者一本正經地探討胸該切到何處與男人是否真愛大胸,胸器的“穿”與“露”在一定程度上啼笑皆非地暴露了我們身后這個時代的文化尺度。當文化尺度的敏感與緊張抑制了日常化的欲望表達,它終將矛盾地成為文化自身的羈絆,反過來捆綁意識形態的主體。羊年春晚的審查無非是對時下文化輿論導向的又一次延伸與收歸,這一次,它的閹割尺度重重地將“國色”擋之門外。春晚不擔當調節眾口的使命,但沒有“國色”的春晚,顯然失落了一幫等待“跪舔”的年輕的心。
今年的春晚節目組堅持“三不用”:不用低俗媚俗的節目、不用格調不高的節目、不用有污點和道德瑕疵的演員。去俗、格調、道德是其先行的自我清理標準,但是當節目中賈玲被沙溢和李菁推搡甚至拎起,當蔡明揪住潘長江的衣領,當“憑什么”的呸人吐沫噴出,當馮鞏真的人學狗吠,當《圈子》里周煒張口“校長他媽愛騎狗”,舞臺上人揪人,人學狗,人騎狗的亂象一下子又拉低了春晚的三俗格調。今年春晚也引發了很多女權主義者的義憤填膺,認為其中赤裸裸彰顯大齡剩女的危機、女神對女漢子的圍剿、“二手貨”、胖丑賤等都是對女性直接的侵犯與攻擊,但是縱觀歷年來春晚,它還有一個永恒不變的主題:怕老婆。春晚對中國男人的主體地位向來是削弱的,而且春晚中對男人形象的攻擊并不比對女人少,這么多年潘長江已經被攻擊成了固定的模式,女人凌駕于男人之上的粗魯與女人被男人如拎雞那樣提起是同時存在于春晚舞臺的,春晚的歧視傳統已經構成了其自身的敘事模式。其自我閹割的不徹底性令春晚在尺度上顯現出了雙重導向,道德至上與道德低矮儼然構成了自身的悖論。
春晚顯性的娛樂功能與隱形的政治功能削弱了其歷時延伸的空間,三十多年來它一直在進行著漫長的共時性表達,一出場它的話語模式便是既定的:專注春晚近20年的老大哥朱軍,能迅速切換煽情眼淚模式的董卿,專攻中老年婦女的老畢,擅長小聰明式調侃的撒貝 寧,青春靚麗的花瓶李思思。今年加入了新聞聯播腔調的康輝與民族和諧一家親的尼格買提,春晚和諧的味道又更甚一籌,以致在如此的氛圍下,晚會中途硬是演成了道德模范表彰大會和感動中國也不足為奇。
真正的革命是從“革命后的第二天”開始的,而春晚的革命激情卻總是在春晚前夕就結束了。薩特說人是一堆無用的激情,今年,我們又史無前例地發明出了一種利用激情的全民狂歡模式——搶紅包。這也是有史以來第一次有一種新的娛樂能與春晚同時并行不悖地進行,觀眾紛紛邊看春晚邊低著頭時刻注意著紅包的動向,有的連開幾個外掛光顧著緊張地搶紅包錯過了春晚。“看春晚,才是年”的老規矩儼然有被“搶紅包,才是年”的新規矩破壞,搶紅包行為的出現不僅意味著即時信息對接改變了春晚受眾的用戶體驗,也代表著商業模式更加深入地入駐春晚,大量知名企業通過與春晚捆綁進入用戶來擴展自己的營銷模式,這標志著羊年春晚商業模式的成功輸出。眾網友抱怨搖一搖根本就是個騙子,根本搶不到,幸運搶到的拆開紅包數額也很小,真正能夠搶到大紅包寥寥無幾,這場全民狂歡的最大受益人仍然是馬化騰教主以及由他連帶出來的新的商業形態。
對沒有權力的人來說,錢與色便是致幻的嗎啡,如今,當“色”也被裹挾出局,一場比春晚更熱鬧的“錢”的革命席卷舉國:2015年2月18日晚某一分鐘內,8.1億中國人民同時舉起了手機,如嗎啡致幻般地搖了起來。
二、春晚邏輯:畸形的混搭與錯位的“反腐”
如果說閹割帶有毀滅藝術的危險,那么非藝術規則對藝術自身邏輯的取代,則會顯現出奇特的畸形與夸張。
春晚之所以會帶有不自然的儀式感,就是因為它不在一個日常化的語境里,去日常化的邏輯是春晚的獨特邏輯。這種邏輯首先表現在歌曲的改編上,今年春晚將歌曲反串作為一大亮點,陶喆唱張也的《萬事如意》,張也唱《小鎮姑娘》,水木年華唱京劇,京劇大師于魁智唱《奔跑》,鳳凰傳奇與筷子兄弟歌曲雜交,春晚在努力尋求著藝術之間溝通的可能,但一首遵循自身邏輯而生成的歌曲在切換成他者模式之后,反而會缺失自身的藝術審美,這也導致了當陶喆唱“萬事”如意時更像是在唱“一事”如意,當張也唱“小鎮”姑娘時更像是在唱“大鎮”姑娘,當于魁智唱“奔跑”時明明只是羸弱的“匍匐”,最炫小蘋果也讓無數的廣場舞大媽亂了舞步,經典之所以成為經典是有其不可違逆的自身邏輯的,一旦錯亂,那必然不再是經典。中國好歌曲中的兩首原創也請來重量級的莫文蔚和劉歡來重新演繹,顯現出了春晚對草根藝術的尊重,但是我們仍然需要反思的是:當一種草根藝術搬上貴族化的舞臺之后,我們到底該如何包裝它才能最大化地保有其自身的魅力?木心的《從前慢》這首詩原本是一首極其小情小調的詩歌,原唱劉胡軼將木心那種小而深遠的情懷演繹得很好,春晚中劉歡使用了法語一般濃稠的唱法,這本身就增加了原曲的膨脹,再當朗朗的國際鋼琴范兒與呂思清高雅的小提琴藝術組合出現在舞臺上時,原本小情調的歌曲被組裝成莊重的大藝術形式隆重登臺獻禮,小藝術戴上大藝術的帽子之后,難免顯得頭重腳輕,背離了藝術自身的審美原則。
去日常化的邏輯還充分體現在語言類節目的戲劇情境設置上。春晚的語言類故事幾乎是可以用一個模式來概括:錯位,歧視,誤解,循環錯位,攻擊,最后加情感攻勢。其中故事的核心是錯位與攻擊,通過誤解、沖突不斷制造笑點,這些都無可厚非,春晚故事的最大問題在于其時間的限制來不及化解其漫長鋪墊開來的矛盾沖突,化解矛盾與沖突才真正檢閱 2 一個故事的耐心。熟悉編劇這一行的人都明白,人物性格的轉變都需要同樣反差的故事情境作為其轉變的結點,在這個過程中,一句話、一些弱小的細節不太可能承擔這樣重大的轉折結點,否則其說服力將是軟弱的。《喜樂街》里充滿對峙的友情發展到最后,大家突然通過辭職、分手、賣房這樣的反常行為來幫助友誼,《我忍不了》中最后通過批評否定轉換了敘事色調,《圈子》收尾時校長的一席話就點醒了圈中人構成人物轉變的結點,這樣的行為反差、性格反轉與道德反差難以令人信任,劇本創作一旦講述不被信任的故事,將立刻失去觀眾。
今年春晚還打出一個30年之最的旗號:小品反腐尺度30年來最大。這種夸大化的自我定位顯然失真,尺度30年來最大僅僅是基于反腐節目的數量而不是質量而言的。2014年,國家反腐的力度之大以致大量高層落馬,春晚投反腐之風所好加大了這類節目的數量,但是從內容上來看,今年的諷刺小品僅僅把矛頭指向了小科長級別類的小人物,遠比我們現實中真實的腐敗情況要弱化太多,節目將腐敗的犧牲品嫁接到微弱的小人物身上,而且還不忘將反腐的偉大功績歸于大領導身上,節目最后的落腳點幾乎都是領導的明察秋毫,這違逆了諷刺類節目的初心。藝術來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這類節目中的藝術來源于生活卻低于生活。
據說今年春晚在排練時啟動了“笑”果測評,根據“笑”來考量語言類節目,但三個反腐節目中,除了《投其所好》表演較為詼諧,《這都不是我的》和《圈子》幾乎沒有多少笑點,演出時臺下大量面無表情的呆滯足夠說明節目制造笑點的能力是失敗的,如果諷刺小品既不能通過內容的深度來達到批判目的,又無法通過“笑”來引起反思,所謂的反腐尺度依然只能是一個遙遠的神話。
喬治?奧威爾《動物農莊》里有個經典的場景,一心稱霸的波普為了取得輿論上的壓倒優勢,專門成立了一支山羊“啦啦隊”;其職責是:一旦在公共場合出現或可能出現懷疑、歧見和爭執的情形,就齊聲高呼:“兩條腿,壞!四條腿,好!”這些啦啦隊看似在批判表決,其實它們只是在站隊。
三、春晚功能:新時代鄉愁與“類宗教”補償
“我們每個文化人都要分擔這個時代的疼痛甚至劇痛”,批判,無非是因為深刻地感受到這個時代的疼痛,然而無論我們如何批判春晚,這都只能證明我們需要春晚,而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需要。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我們太需要一些非理性的因素來令我們短暫相聚,再長久分離。
這個時代,我們走得更遠,遠得偏離了故土的軸心。今年春晚似乎在以史無前例的力度召喚一種家園回歸之感,羊年春晚的宣傳片首次亮相美國紐約時代廣場,擴大了自己的召喚空間。大量節目如《回家的路》、《當你老了》、《拉住媽媽的手》、《小棉襖》、《多遠都要在一起》、《鄉愁》等都在反復訴說“落葉歸根”“老有所依”的故土情結。春晚是一年的盡頭,故鄉何歸?
古老的時期,土地天然地連結著家園,家族宗親的紐帶強大地捆綁在這片土地之上的人們,從前的人,“此身”安處便可是吾鄉,而如今,只身打馬過江湖的我們越來越只能寄托于“此心”安處的吾鄉。在這樣的深刻失去中,春晚正在逐漸變成一種心理補償,它在替代我們日漸失落的土地連結紐帶,通過對意識形態維度的拉攏來實現空間維度的黏著功能,它 3 制造笑,制造掌聲,制造歡樂,制造暖意,制造思想的歸依,令無論孤獨或熱鬧的人都因此產生了契合關系,建立了一種不再基于土地基于血緣而是基于意志的紐帶。
故園的吊詭之處在于,置身其中的永遠渴望逃脫它,一旦踏出,便將失去它,而一旦失去,又會渴望回歸。時代處處都是逃脫卻無法回歸的精神流浪兒,如今的我們更容易四海為家,卻更難以落葉歸根。身世飄零的野夫在《鄉關何處》寫道:“許多年來,我問過無數人的故鄉何在,大多都不知所云。故鄉于很多人來說,是必須要扔掉的裹腳布;仿佛不遺忘,他們便難以飛得更高走得更遠。而我,若干年來像一個遺老,總是沉浸在往事的泥淖中,在詩酒猖狂之余;常常失魂落魄地站成了一段鄉愁。”人是把家園帶在自己身邊流浪的,時間維度的故土早已離我們遠去,文化空間的故土也漸漸不再是深深打在我們身上的烙印,能返回的只是地理空間維度的故鄉,而鄉村既已失守,城市彌漫著空洞,人群隨時會有被邊緣化的危機,故鄉何歸?因此,明知道春晚將是一場由國家意志策劃的共情,我們仍然會愿意通過跟隨它來獲得內心的安置,這是我們對春晚無法釋懷的斯德哥爾摩癥結。
三十多年前,中國人發明了春晚,從那時開始,春晚便成為春節的一種儀式。其實與其說我們需要春晚,不如說我們需要“儀式”,這是一個極度缺乏“儀式感”的時代,對春晚的召喚也是對漸漸遠離我們的“儀式感”的召喚。如今我們會指責春晚是一場屬于老年人的晚會,老一輩人比我們更加容易安于儀式以及隨儀式而來的莊嚴、肅穆與敬意,而這正是我們缺失的宗教般的力量。
人越老,記憶便會越迷戀一種因“重復”而制造出來的美學,既定的話語模式、永恒不變的春晚邏輯、一次又一次的共情體驗都隸屬這種重復的美學敘事,我們之所以會如此地渴望著春晚,大概也是因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