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銀河SOHO、望京SOHO的設計者哈迪德:只有真正的理解才能找出問題的解決之道|Sisy選讀
銀河SOHO、望京SOHO的設計者哈迪德:只有真正的理解才能找出問題的解決之道|Sisy選讀
2004 年 3 月 21 日,哈迪德獲得建筑界最高桂冠——普立茲克獎,也是該獎項當時創立 25 年來首位女性得主,亦是最年輕的得獎者。
「無限風光在險峰」這句話,她肯定深有體會,因為她曾被業界戲稱為「紙上建筑師」,意思是設計的作品只存在于圖紙上的想像——維基百科列出了她前十年未能實現的作品,長長一串,直到 1986 年,她才真正完成第一座建案。「現在看我在香港『峰』俱樂部競圖時畫的一些設計圖,就會覺得稀松平常,但在 30 年前,人們根本無法理解,認為那是蓋不起來的。」
2004年普利茲克建筑獎得主 扎哈·哈迪德(Zaha Hadid)《文茜的世界周報》團隊在哈迪德驟逝前一年,也就是 2014 年專訪了她。采訪中,哈迪德首度袒露 1981 年的第一次中國行對她建筑思維的影響:「對我來說,那是一段非常重要的旅程,讓我再度愛上了自然的風光。那些地形、河流,還有當地的一些傳統,都讓我又和家鄉中東聯結起來。」 哈迪德在北京這座古老的皇城下,大興土木,留下兩座量體巨碩、造型流線的建筑群——銀河 SOHO、望京 SOHO。乍看之下似乎與紫禁城秩序嚴謹、格局方正嚴密的輪廓大相徑庭,但卻是經過她非常仔細的觀察和論證后的創意。哈迪德認為不管是紫禁城,還是蘇州、上海的傳統園林,它們在地形地景的設計上一點都不死板僵硬,而是非常具有流動性。例如這些建筑里面的石頭,被水侵蝕過后造型各異,設計師可以借由這些創造出一種空無的感覺。
因此,她在設計時也會潛心鉆研這些中式建筑,思考空無的意義。蘇州拙政園
在哈迪德看來,中國園林的設計是一種非常具有組織性的方式,甚至有點像迷宮。
她在設計銀河 SOHO 和望京 SOHO 時,靈感都來自于中國的地景藝術,例如長城。她覺得這就好比是雕刻,通過設計創造出類似山谷、山峰的概念,從而在不同的建筑物間創造出一種奇妙的關聯。
「這會給你一種,即時身處城市的空間里,也可以放眼大景的感覺,而不會被局限在某一個點上。」
▲ 哈迪德作品
銀河SOHO▲ 哈迪德作品
望京SOHO 哈迪德 1950 年出生于伊拉克首都巴格達,在黎巴嫩就讀數學系,1972 年進入倫敦的建筑聯盟學院(Architectural Association School of Architecture)就讀。
她早期的風格受俄羅斯前衛藝術家的「流動空間觀念」的影響較大,喜歡那種流動的、和重力離異(divorce)的感覺,于是,一直思考著如何設計出看起來輕盈,彷彿可以飄浮的建筑物。
哈迪德還曾設計過臺中古根漢美術館,那也是她較為滿意的作品之一,不僅有歌劇院,還有博物館和市政廳,建筑整體看起來好像帶了一個尾巴。
哈迪德念念不忘的代表作
臺中古根漢美術館
對建筑師來說,競圖成敗或者興建與否,變數太多,但勝敗乃兵家常事,他們多半了然于心,不會太過介意。但哈迪德卻不一樣,她直率地表示,對于未能獲得英國建筑界接納一事頗為在意:「我是英國籍,但是他們對我并不認同,不視我為一份子,他們不了解我,也不理解我。」
雖然得到很多批評,但她也收獲了很多粉絲。幸運的是,她在東方找到了這種認可,甚至是比西方影響更大的實質性肯定,以至于讓她的作品終于有機會落腳到久違的祖國——伊拉克。年未曾踏上故土的她親手為這個國家設計了中央銀行、國會等建筑,「我們懷抱著一種雄心,如果有機會建立一個『新中東』的話,那一定很棒,因為我就來自于那里。」 這個項目有些爭議,原本競圖結果評審團只給哈迪德第三名,但顯然伊拉克政府決定把機會留給自家人,況且哈迪德當時應該是世界上知名度最高的伊拉克人。哈迪德與伊拉克駐英大使簽署國會項目協議 伊拉克的境況讓哈迪德覺得有些傷心,在她的印象中,伊拉克曾擁有偉大的河流、富庶的土地、強大的農業,而且是一個擁有古老文化的國家。但這一切都因為戰爭消失了,而且是被迅速地摧毀,整個地區陷入一片混亂。不可思議,也無法理解。
哈迪德認為,西方和中東之間存在巨大的誤解,換句話說,美國人一點都不了解中東的文化。然而,只有真正的理解才能找出問題的解決之道。
哈迪德從小成長于伊拉克非常自由的環境下,她的父親是民主政黨的國會議員,她二十幾歲時就和兩個哥哥去了英國念書。
由于是穆斯林,她讀的是教會學校,同學都來自各種不同的宗教信仰,卻從未因此發生過沖突,更不存在遜尼派和什葉派的對立。她們甚至從來不會討論你是遜尼派,還是什葉派。大家一律平等,都是同樣的宗教。童年時期的哈迪德
「到了 21 世紀,出現這些分裂真是個悲劇。」哈迪德認為,基本的誤解來自于——他們不喜歡自己的政府,感到憤怒是因為現在的政府是由某個特定政黨所把持。
這些鴻溝很難跨越,就像伊拉克已很難回到以前的時光。但不可避免的是,許許多多的革命運動會造成一個后果——人才外流,許多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都會選擇離開,包括哈迪德。對伊拉克人來說,他們的不幸正是源自這種文化的誤解、霸權的無知、教派的斗爭,所以,被迫漂流海外,成為離散族群。說起歸鄉,即便是「伊拉克之光」的哈迪德都不免猶豫和踟躕:「回伊拉克是件非常令人激動的事,我會去,我想去,如果那里安全到我可以和其他人同行的話。」
只是,真的再回去那個曾經熟悉、埋藏了許多童年回憶的地方,是否還可以看見曾經的家和認識的人?或許,他們都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