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曾鞏寄歐陽舍人書原文翻譯及賞析
曾鞏寄歐陽舍人書原文翻譯及賞析
原文:
寄歐陽舍人書
鞏頓首再拜,舍人先生:去秋人還,蒙賜書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銘。
反復觀誦,感與慚并。
夫銘志之著于世,義近于史,而亦有與史異者。
蓋史之于善惡,無所不書,而銘者,蓋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義之美者,懼后世之不知,則必銘而見之。
或納于廟,或存于墓,一也。
茍其人之惡,則于銘乎何有?
此其所以與史異也。
其辭之作,所以使死者無有所憾,生者得致其嚴。
而善人喜于見傳,則勇于自立;
惡人無有所紀,則以愧而懼。
至于通材達識,義烈節士,嘉言善狀,皆見于篇,則足為后法。
警勸之道,非近乎史,其將安近?
及世之衰,為人之子孫者,一欲褒揚其親而不本乎理。
故雖惡人,皆務勒銘,以夸后世。
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為,又以其子孫之所請也,書其惡焉,則人情之所不得,于是乎銘始不實。
后之作銘者,常觀其人。
茍托之非人,則書之非公與是,則不足以行世而傳后。
故千百年來,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莫不有銘,而傳者蓋少。
其故非他,托之非人,書之非公與是故也。
然則孰為其人而能盡公與是歟?
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無以為也。
蓋有道德者之于惡人,則不受而銘之,于眾人則能辨焉。
而人之行,有情善而跡非,有意奸而外淑,有善惡相懸而不可以實指,有實大于名,有名侈于實。
猶之用人,非畜道德者,惡能辨之不惑,議之不徇?
不惑不徇,則公且是矣。
而其辭之不工,則世猶不傳,于是又在其文章兼勝焉。
故曰,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無以為也,豈非然哉!
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雖或并世而有,亦或數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
其傳之難如此,其遇之難又如此。
若先生之道德文章,固所謂數百年而有者也。
先祖之言行卓卓,幸遇而得銘,其公與是,其傳世行后無疑也。
而世之學者,每觀傳記所書古人之事,至其所可感,則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況其子孫也哉?
況鞏也哉?
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傳之之繇,則知先生推一賜于鞏而及其三世。
其感與報,宜若何而圖之?
抑又思若鞏之淺薄滯拙,而先生進之,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而先生顯之,則世之魁閎豪杰不世出之士,其誰不愿進于門?
潛遁幽抑之士,其誰不有望于世?
善誰不為,而惡誰不愧以懼?
為人之父祖者,孰不欲教其子孫?
為人之子孫者,孰不欲寵榮其父祖?
此數美者,一歸于先生。
既拜賜之辱,且敢進其所以然。
所諭世族之次,敢不承教而加詳焉?
愧甚,不宣。
鞏再拜。
譯文:
曾鞏叩頭再次拜上,舍人先生:
去年秋天,我派去的人回來,承蒙您賜予書信及為先祖父撰寫墓碑銘。我反復讀誦,真是感愧交并。
說到銘志之所以能夠著稱后世,是因為它的意義與史傳相接近,但也有與史傳不相同的地方。因為史傳對人的善惡都一一加以記載,而碑銘呢,大概是古代功德卓著、才能操行出眾,志氣道義高尚的人,怕后世人不知道,所以一定要立碑刻銘來顯揚自己,有的置于家廟里,有的放置在墓穴中,其用意是一樣的。如果那是個惡人,那么有什么好銘刻的呢?這就是碑銘與史傳不同的地方。銘文的撰寫,為的是使死者沒有什么可遺憾,生者借此能表達自己的尊敬之情。行善之人喜歡自己的善行善言流傳后世,就積極建立功業;惡人沒有什么可記,就會感到慚愧和恐懼。至于博學多才、見識通達的人,忠義英烈、節操高尚之士,他們的美善言行,都能一一表現在碑銘里,這就足以成為后人的楷模。銘文警世勸戒的作用,不與史傳相近,那么又與什么相近呢!
到了世風衰微的時候,為人子孫的,一味地只要褒揚他們死去的親人而不顧事理。所以即使是惡人,都一定要立碑刻銘,用來向后人夸耀。撰寫銘文的人既不能推辭不作,又因為死者子孫的一再請托,如果直書死者的惡行,就人情上過不去,這樣銘文就開始出現不實之辭。后代要想給死者作碑銘者,應當觀察一下作者的為人。如果請托的人不得當,那么他寫的銘文必定會不公正,不正確,就不能流行于世,傳之后代。所以千百年來,盡管上自公卿大夫下至里巷小民死后都有碑銘,但流傳于世的很少。這里沒有別的原因,正是請托了不適當的人,撰寫的銘文不公正、不正確的緣故。
照這樣說來,怎樣的人才能做到完全公正與正確呢?我說不是道德高尚文章高明的人是做不到的。因為道德高尚的人對于惡人是不會接受請托而撰寫銘文的,對于一般的人也能加以辨別。而人們的品行,有內心善良而事跡不見得好的,有內心奸惡而外表良善的,有善行惡行相差懸殊而很難確指的,有實際大于名望的,有名過其實的。好比用人,如果不是道德高尚的人怎么能辨別清楚而不被迷惑,怎么能議論公允而不徇私情?能不受迷惑,不徇私情,就是公正和實事求是了。但是如果銘文的辭藻不精美,那么依然不能流傳于世,因此就要求他的文章也好。所以說不是道德高尚而又工于文章的人是不能寫碑志銘文的,難道不是如此嗎?
但是道德高尚而又善作文章的人,雖然有時會同時出現,但也許有時幾十年甚至一二百年才有一個。因此銘文的流傳是如此之難;而遇上理想的'作者更是加倍的困難。象先生的道德文章,真正算得上是幾百年中才有的。我先祖的言行高尚,有幸遇上先生為其撰寫公正而又正確的碑銘,它將流傳當代和后世是毫無疑問的。世上的學者,每每閱讀傳記所載古人事跡的時候,看到感人之處,就常常激動得不知不覺地流下了眼淚,何況是死者的子孫呢?又何況是我曾鞏呢?我追懷先祖的德行而想到碑銘所以能傳之后世的原因,就知道先生惠賜一篇碑銘將會恩澤及于我家祖孫三代。這感激與報答之情,我應該怎樣來表示呢?
我又進一步想到象我這樣學識淺薄、才能庸陋的人,先生還提拔鼓勵我,我先祖這樣命途多乖窮愁潦倒而死的人,先生還寫了碑銘來顯揚他,那么世上那些俊偉豪杰、世不經見之士,他們誰不愿意拜倒在您的門下?那些潛居山林、窮居退隱之士,他們誰不希望名聲流播于世?好事誰不想做,而做惡事誰不感到羞愧恐懼?當父親、祖父的,誰不想教育好自己的子孫?做子孫的,誰不想使自己的父祖榮耀顯揚?這種種美德,應當全歸于先生。我榮幸地得到了您的恩賜,并且冒昧地向您陳述自己所以感激的道理。來信所論及的我的家族世系,我怎敢不聽從您的教誨而加以研究審核呢?
榮幸之至,書不盡懷,曾鞏再拜上。
注釋:
①銘:在器物上記述事實、功德等的文字。
②通材:兼有多種才能的人。
③勒:刻。④畜:積聚。
⑤兼勝:都好,同樣好。
⑥卓卓:卓著,突出的好。
⑦衋(xì)然:痛苦的樣子。
⑧蹶:挫折。⑨魁閎:高大。
賞析:
這是一篇獨具特色的感謝信,它沒有平常的客套,也沒有空泛的溢美之辭。而是通過對銘志作用及流傳條件的分析。來述說“立言”的社會意義,闡發“文以載道”的主張,表達了對道德文章兼勝的贊許與追求。文章結構謹嚴,起承轉合非常自然。
第一段(起承部分),首先交待寫這封信的緣起與觀誦墓碑后的總的感受。接著敘及撰寫暮志銘的意義。先提出論點“銘志之著于世,義近于史”,然后比較銘、史之異同。先言其異,次言其同。本段借助銘、史對比展開文章,深刻地闡述了銘志的警世作用。
第二段談今銘“二弊”,首先是不實;其次是“傳者蓋少”。
第三段,強調立言者的素質是糾除今弊的根本條件。作者提出:“立言者”必須是“畜道德而能文章者”。作者在本段總的提出這個論點,然后再分說,“畜道德”和“能文章”。最后總說: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無以為也,豈非然哉!二三段為“轉”,最后兩段為“合”,從立言者之論,歸結至于歐陽修身上,盛譽歐陽修“畜道德而能文章”之賢,深謝歐陽修賜銘之恩。與文章開頭呼應。在唐宋八大家當中,曾鞏是最重視章法的,在以上所述中,讀者可以看到曾鞏文章的這一特點,結構十分謹嚴,內容環環相扣,起承轉合,如行云流水。此文可稱得上曾鞏文章這一方面的典范之作。
第二篇:寄歐陽舍人書文言文翻譯
導語:《寄歐陽舍人書》是宋代文學家曾鞏寫給其師歐陽修的一封感謝信,文章通過對銘志作用及流傳條件的分析。下面是小編為你整理的寄歐陽舍人書文言文翻譯,希望對你有幫助!
寄歐陽舍人書
宋代:曾鞏
鞏頓首再拜,舍人先生:
去秋人還,蒙賜書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銘。反復觀誦,感與慚并。夫銘志之著于世,義近于史,而亦有與史異者。蓋史之于善惡,無所不書,而銘者,蓋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義之美者,懼后世之不知,則必銘而見之。或納于廟,或存于墓,一也。茍其人之惡,則于銘乎何有?此其所以與史異也。其辭之作,所以使死者無有所憾,生者得致其嚴。而善人喜于見傳,則勇于自立;惡人無有所紀,則以愧而懼。至于通材達識,義烈節士,嘉言善狀,皆見于篇,則足為后法。警勸之道,非近乎史,其將安近?
及世之衰,為人之子孫者,一欲褒揚其親而不本乎理。故雖惡人,皆務勒銘,以夸后世。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為,又以其子孫之所請也,書其惡焉,則人情之所不得,于是乎銘始不實。后之作銘者,常觀其人。茍托之非人,則書之非公與是,則不足以行世而傳后。故千百年來,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莫不有銘,而傳者蓋少。其故非他,托之非人,書之非公與是故也。
然則孰為其人而能盡公與是歟?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無以為也。蓋有道德者之于惡人,則不受而銘之,于眾人則能辨焉。而人之行,有情善而跡非,有意奸而外淑,有善惡相懸而不可以實指,有實大于名,有名侈于實。猶之用人,非畜道德者,惡能辨之不惑,議之不徇?不惑不徇,則公且是矣。而其辭之不工,則世猶不傳,于是又在其文章兼勝焉。故曰,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無以為也,豈非然哉!
然畜道德而能文章者,雖或并世而有,亦或數十年或一二百年而有之。其傳之難如此,其遇之難又如此。若先生之道德文章,固所謂數百年而有者也。先祖之言行卓卓,幸遇而得銘,其公與是,其傳世行后無疑也。而世之學者,每觀傳記所書古人之事,至其所可感,則往往衋然不知涕之流落也,況其子孫也哉?況鞏也哉?其追睎祖德而思所以傳之之繇,則知先生推一賜于鞏而及其三世。其感與報,宜若何而圖之?
抑又思若鞏之淺薄滯拙,而先生進之,先祖之屯蹶否塞以死,而先生顯之,則世之魁閎豪杰不世出之士,其誰不愿進于門?潛遁幽抑之士,其誰不有望于世?善誰不為,而惡誰不愧以懼?為人之父祖者,孰不欲教其子孫?為人之子孫者,孰不欲寵榮其父祖?此數美者,一歸于先生。既拜賜之辱,且敢進其所以然。所諭世族之次,敢不承教而加詳焉?愧甚,不宣。鞏再拜。
譯文
曾鞏叩頭再次拜上,舍人先生:
去年秋天,我派去的人回來了,承蒙您賜予書信及為先祖父撰寫墓碑銘。我反復讀誦,真是羞愧難當啊。
說到銘志之所以能夠著稱后世,是因為它的意義與史傳很接近,但也有與史傳不相同的地方。因為史傳對人的善惡都一一來記載,而碑銘呢,大概是古代功德卓著、才能操行出眾,志氣道義高尚的人,怕后世人不知道,所以一定要立碑刻銘來顯揚自己,有的置于家廟里,有的放置在墓穴中,其用意是一樣的。如果那是個惡人,那么有什么好銘刻的呢?這就是碑銘與史傳不同的地方。銘文的撰寫,為的是使死者沒有什么可遺憾,生者借此能表達自己的尊敬之情。行善之人喜歡自己的善行善言流傳后世,就積極建立功業;惡人沒有什么可記,就會感到慚愧和恐懼。至于博學多才、見識通達的人,忠義英烈、節操高尚之士,他們的美善言行,都能一一表現在碑銘里,這就足以成為后人的楷模。銘文警世勸戒的作用,不與史傳相近,那么又與什么相近呢!
到了世風衰微的時候,為人子孫的,一味地只要褒揚他們死去的親人而不顧事理。所以即使是惡人,都一定要立碑刻銘,用來向后人夸耀。撰寫銘文的人既不能推辭不作,又因為死者子孫的一再請托,如果直書死者的惡行,就人情上過不去,這樣銘文就開始出現不實之辭。后代要想給死者作碑銘者,應當觀察一下作者的為人。如果請托的人不得當,那么他寫的銘文必定會不公正,不正確,就不能流行于世,傳之后代。所以千百年來,盡管上自公卿大夫下至里巷小民死后都有碑銘,但流傳于世的很少。這里沒有別的原因,正是請托了不適當的人,撰寫的銘文不公正、不正確的緣故。
照這樣說來,怎樣的人才能做到完全公正與正確呢?我說不是道德高尚文章高明的人是做不到的。因為道德高尚的人對于惡人是不會接受請托而撰寫銘文的,對于一般的人也能加以辨別。而人們的品行,有內心善良而事跡不見得好的,有內心奸惡而外表良善的,有善行惡行相差懸殊而很難確指的,有實際大于名望的,有名過其實的。好比用人,如果不是道德高尚的人怎么能辨別清楚而不被迷惑,怎么能議論公允而不徇私情?能不受迷惑,不徇私情,就是公正和實事求是了。但是如果銘文的辭藻不精美,那么依然不能流傳于世,因此就要求他的文章也好。所以說不是道德高尚而又工于文章的人是不能寫碑志銘文的,難道不是如此嗎?
但是道德高尚而又善作文章的人,雖然有時也會同時出現,但也許有時幾十年甚至一二百年才有一個。因此銘文的流傳是非常難的;而遇上理想的作者更是加倍的困難。象先生的道德文章,真正算得上是幾百年中才有的。我先祖的言行高尚,有幸遇上先生為其撰寫公正而又正確的碑銘,它將流傳當代和后世是毫無疑問的。世上的學者,每每閱讀傳記所載古人事跡的時候,看到感人之處,就常常激動得不知不覺地流下了眼淚,何況是死者的子孫呢?又何況是我曾鞏呢?我追懷先祖的德行而想到碑銘所以能傳之后世的原因,就知道先生惠賜一篇碑銘將會恩澤及于我家祖孫三代。這感激與報答之情,我應該怎樣來表示呢?
我又進一步想到象我這樣學識淺薄、才能庸陋的人,先生還提拔鼓勵我,我先祖這樣命途多乖窮愁潦倒而死的人,先生還寫了碑銘來顯揚他,那么世上那些俊偉豪杰、世不經見之士,他們誰不愿意拜倒在您的門下?那些潛居山林、窮居退隱之士,他們誰不希望名聲流播于世?好事誰不想做,而做惡事誰不感到羞愧恐懼?當父親、祖父的,誰不想教育好自己的子孫?做子孫的,誰不想使自己的父祖榮耀顯揚?這種種美德,應當全歸于先生。我榮幸地得到了您的恩賜,并且冒昧地向您陳述自己所以感激的道理。來信所論及的我的家族世系,我怎敢不聽從您的教誨而加以研究審核呢?
榮幸之至,書不盡懷,曾鞏再拜上。
注釋
①銘:在器物上記述事實、功德等的文字。
②通材:兼有多種才能的人。
③勒:刻。
④畜:積聚。
⑤兼勝:都好,同樣好。
⑥卓卓:卓著,突出的好。
⑦衋(xì)然:痛苦的樣子。
⑧蹶:挫折。
⑨魁閎:高大。
第三篇:寄內原文翻譯及賞析
寄內原文翻譯及賞析(5篇)
寄內原文翻譯及賞析1寄內
孔平仲〔宋代〕
試說途中景,方知別后心。
行人日暮少,風雪亂山深。
賞析
此詩是作者寄給妻子的詩,首句提出“途中景”,以途中景色,見別后離情,末兩句實寫途中景色,于所寫景色中表現作者情懷之極苦、極亂。全詩以景抒情,寫得簡略含蓄,但作者的別后心情,所謂“黯然消魂”者,卻又充分地表現出來。
以途中景色,見別后離情,這是古代詩詞中最常用的抒情方法,即以實處見虛,則實處皆虛。不說“心情”,而只說沿途風物,風物雖是早已客觀存在,而行人此時此地之心頭滋味卻是個人所有。其深度和其濃度作者均未明言。且別情之濃,別情之亂,若一一說去,將不知費去幾許筆墨,愈說得多,愈不能將此彌漫四野、飄忽怊悵之心情說全、說清,故將虛化實,使實處全虛,則更易感人。李商隱的《夜雨寄北》就是采用這種表現手法。
按一般敘述方法,詩之順序應為:“行人日暮少,風雪亂山深。試說途中景,方知別后心。”今將句倒轉,是作者獨具匠心處。第一聯為第二聯作鋪墊,第二聯陡轉,轉折頗險而陡,因奇特而見警策,可謂能于險中求警;若按意思順序來寫,則是平鋪直敘,而無跌宕之勢。讀后只能感到行人于日暮時,說出風雪亂山中之感受,及因此感受而思念家人之心情,雖流暢而失之淺淡。此則不同,讀首聯竟不知所云“別后心”究竟如何,讀次聯不僅可知“途中景色“,亦可于所寫景色中感知作者情懷之極苦、極亂。
首聯提出“途中景”,卻全無一字說此“景”字,提出“別后心”,既不作心情之描述,又無形象以見意。而此詩卻又轉回頭去接第一句去寫“途中景”。如此安排,使讀者自知景即心,心即景,與其寫不易著筆之抽象心情,不如寫引起此種情懷之實景,于實景中見到此極苦、極亂之心情。一如劉長卿之《逢雪宿芙蓉山》:“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只著一“貧”字,使下聯之實寫“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實處全虛,一片蒼茫凄寒之感,彌天而來,別人多少言語說不盡者,只以十字勻染出矣。孔平仲此詩的妙處也在于此。
寄內原文翻譯及賞析2原文:
試說途中景,方知別后心。
行人日暮少,風雪亂山深。
譯文
我試著說說旅途中的風景,你才能知道與你分別后我的心情。
夕陽西墜暮色蒼茫,路上行人稀少,亂山深處風雪迷蒙,凄清冷寂。
注釋
寄內:寄給妻子的詩。內:內人,妻子。
別后心:分別后的心情。別,《說文》分解也,《玉篇》分別也,江淹《別賦》黯然銷者,惟別而已矣。
賞析:
這首詩可能作于詩人赴慧州途中,題為《寄內》,是寄給妻子的詩。他的別后心情,所謂“黯然消魂”者,在這首小詩里有充分而含蓄的表現。
以途中景色,見別后離情,這是古代詩詞中最常用的抒情方法,即以實處見虛,則實處皆虛。不說“心情”,而只說沿途風物,風物雖是早已客觀存在,而行人此時此地的心頭滋味卻是其個人所有。其深度如何,其濃度如何,作者均未明言。且別情之濃,別情之亂,若一一說去,將花費太多筆墨,愈說得多,愈不能將此彌漫四野、飄忽惆悵的心情說全、說清,故將虛化實,使實處全虛,則更易感人。李商隱的《夜雨寄北》就是采用這種表現手法。
按一般敘述方法,詩的順序應為:“行人日暮少,風雪亂山深。說與途中景,方知別后心。”這里將詩句倒轉,是作者獨具匠心處。第一聯為第二聯作鋪墊,第二聯陡轉,轉折頗險而陡,因奇特而見警策,能于險中求警;若按意思順序來寫,則是平鋪直敘,而無跌宕之勢。讀后只能感到行人于日暮時,說出風雪亂山中的感受,及因這種感受而思念家人的心情,雖流暢而失之淺淡。此則不同,首聯沒有說“別后心”究竟如何,次聯卻通過所寫的途中景色來表現作者情懷的極苦、極亂。首聯在字面上提出了“途中景”,卻全無一字說此“景”;提出了“別后心”,卻既不作心情的描述,又無形象以表現含義。詩到后面又轉回頭去接第一句,寫“途中景”。如此安排,等于告訴讀者景即心,心即景,與其寫不易著筆的抽象心情,不如寫引起此種情懷的實景,于實景中見到這種極苦、極亂的心情,一如劉長卿的《逢雪宿芙蓉山》:“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只著一“貧”字,使下聯實寫的“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變得實處全虛,一片蒼茫凄寒之感,彌天而來,一般人用很多言語也說不盡的地方,他只用百十個字就渲染出來了。孔平仲此詩的妙處也在于此。
寄內原文翻譯及賞析3秋浦感主人歸燕寄內
霜凋楚關木,始知殺氣嚴。
寥寥金天廓,婉婉綠紅潛。
胡燕別主人,雙雙語前檐。
三飛四回顧,欲去復相瞻。
豈不戀華屋,終然謝珠簾。
我不及此鳥,遠行歲已淹。
寄書道中嘆,淚下不能緘。
翻譯
金風蕭瑟,楚木凋零,寒氣凜冽。
秋天寥廓,紅謝綠潛,萬物蟄藏。
胡燕也要回到南方去了,雙雙在屋檐下呢喃,與主人告別。
他們與主人戀戀不舍,三飛四回頭,眼光里充滿留戀。
難道他們不喜歡華美的屋子和精巧的珠簾?但是,終歸要飛上回南方的路。
我很慚愧,我連胡燕都不如,遠離妻子來秋浦已經一年多了。
多少思念,多少感嘆,淚下如雨,浸濕糨糊,信不能封緘。
注釋
霜凋:秋霜降落,使花草樹木凋謝。
楚關:楚地的關隘要道。安徽古為楚地,所以作者以楚關來代指秋浦。
殺氣:指寒氣。
嚴:嚴厲,嚴重。
寥寥:廣闊的天空。
金天:秋天的別名。
陳子昂詩云:“金天方肅殺,白露始專征。”
廓:廣大,空闊。
婉婉:柔美卷曲的樣子。
綠紅:指枝葉繁茂碧綠,紅花爛漫的草木。
潛:藏,盡。
胡燕:燕子的一種,胸前白質黑章,巢懸于大屋兩榱間。
相瞻:相互顧盼。
豈:難道。
戀:留戀。
華屋:華麗的房子,貴人的住房。
終然:到底。
謝:辭謝。
珠簾:珍珠綴成的或飾有珍珠的簾子。
不及:不如。
淹:耽擱,久留。
緘:封口。
創作背景
天寶十四年(755)前后,李白辭別妻子,漫游于金陵、宣城、秋浦一帶。這首詩就是在秋浦旅所所作。從詩的題目可以得知,李白旅居秋浦,看見胡燕南歸,想到自己久別妻子,至今不得團聚,相思之情油然而生,于是便寫下了這首寄內的詩,來表達自己無窮的思念。
賞析
這首詩先從氣候的變化造成一種凄苦的氛圍。“霜凋楚關木,始知殺氣嚴。寥寥金天廓,婉婉綠紅潛。”秋風颯颯,寒霜遍地,寥廓天宇,萬物蕭條,花木凋零,寒氣逼人,營造出一幅么令人傷感懷人的情景。
詩人先從無生命的景物再寫到有生命的胡燕,進一步造成感傷懷人的氛圍。秋高氣爽,春燕南歸。一年一度來來去去的春燕,就要告別主人回南方去了。成雙成對的春燕在檐前竊竊私語,它們飛來飛去,一次又一次地回顧原來的舊居,非常的留戀,但是它們更思念家鄉,所以最后還是飛走了。這首詩寫到這,將相思的情境描繪得突出而充分,把牽動相思的氣氛造的濃濃的。
然后作者筆鋒一轉,由彼及此:“我不及此鳥,遠行歲已淹。寄書道中嘆,淚下不能緘。”春燕思家,南歸去了;游子思鄉,不得北返。胡燕春來秋去,尚急切欲歸,游子離家已多年,還是歸無時日。作者只好把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寫成詩文,寄給遠方的妻子,但誰知涕淚縱橫,連書信的封口都無法封住。這里雖然略帶夸張,但前后轉得自然,情境與人的情感和諧一致,融為一體,給人藝術的真實感。另外以此結尾,給人留下言語表達不盡的情思、無法遏制的哀傷。
寄內原文翻譯及賞析4夜郎天外怨離居,明月樓中音信疏。
北雁春歸看欲盡,南來不得豫章書。
古詩簡介
《南流夜郎寄內》是唐代詩人李白所作的一首七言絕句。此詩聲調鏗鏘,朗朗上口,情景交融,極具概括性的語言點染出李白懷才不遇、仕途不通的怨恨,對屢遭昏君佞臣排斥打擊而被流放,內心悲憤不平之意,躍然紙上。“南流夜郎”“夜郎天外”“離居”“音信疏”和盼“豫章書”,富有畫龍點睛之意,既寓出詩人的內心失意,創傷甚重,亦有人之將死、愧疚妻子之意。
翻譯
身在夜郎的我因離居而怨恨愁悶,明月樓中音信稀疏。
北飛的大雁就要歸盡了,仍然沒有收到你的.書信。
注釋
寄內:寄給妻子宗氏。
天外:因當時夜郎與中原十分遙遠,故云。
明月樓:宗氏所居之處。此指妻子居所。曹植《七哀詩》:“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婦,悲嘆有余哀。”這里以明月樓中的愁思婦喻其妻。
豫章:郡名,即洪州,天寶元年(742)改為豫章郡,在今江西南昌,是李白妻宗氏寓居此地。書:書信。
創作背景
此詩為肅宗乾元二年(759)春,李白流放夜郎途中寄給居住在豫章的妻子宗氏所作。
李白一生很少顧家顧妻子的詩,而流放夜郎途中,卻寫出了滿懷深情的寄內詩。可見流放事件對李白內心造成的刺激之大之重之深,李白幾乎承受不了這一結果,寄內詩有理解妻子的成分,實際還有內疚的心情,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所以寄內詩有點還有臨終遺言的味道。
文學賞析
全詩從時間上看,照理應先白晝后月夜,先寫雁后寫月,但詩人卻打破時間流程,首句即突兀而作驚人語,深郁的怨恨之情迸發而出,直逼讀者胸臆,寫千里之外的明月樓,將離居之怨表現得更為具體。最后點出觸發詩人思緒的眼前景“北雁”,以“南來不得豫章書”之淡語作結,雁影在天邊淡去,怨恨與愁思卻在心頭沉積。
首句開宗明義,統領全篇,點明地點和心境,總寫流放途中對家室的眷念和寂寞哀怨的心情。
首句中“天外”兩字,以夸張的手法極言流放地夜郎的偏僻遙遠,流露出詩人對遠貶之地的隔漠、陌生和恐懼之感。故此,“夜郎天外”四字,語雖平淡,意極凝重,蕰涵著詩人對流放生涯的憤懣不平和深深的恐懼。“怨離居”借用《古詩十九首》中詩句“同心而離居,憂傷以終老。”“怨”字,點明了詩人遠謫夜郞,與親人隔絕的怨憤心理,揭示了詩人內心的哀怨與憂愁。
后三句是對首句的補充和生發。
次句借用曹植詩意,寫詩人自己身在遠方,妻子音信杳疏,以悲苦獨居的“愁思婦”來想象妻子宗氏今日所處的境況,顯露出詩人流放途中的孤苦寂寞、眷念親人、迫切期待著家書的到來的痛楚心情。高懸中空而亙古常輝的“明月”,把詩人與所思之人聯系在一起,不僅起到傳遞信息和寄托情思的作用,更揮灑出一種意境,廣袤深邃。
末兩句即景抒情,觸景生情,巧妙地借鴻雁傳書的傳說,反映詩人翹首盼望家書、望眼欲穿的焦灼和因音訊杳無所產生的惆悵心理。“北雁”在超越空間所寓之意,正好與次句“明月”相同,故春歸的北雁觸發了詩人的思妻之情,又捎不來妻子的書信,留下的只是惆悵與失望。“看欲盡”三字,把詩人內心的焦灼不安、悲愁凄婉宣泄無遺。
詩風凄婉,語淺情深,典故隨手拈起,趁勢放下,無不妥帖,僅用眼前景、口頭語就將情感表現得語近情遙,含吐不窮,使人神遠。“怨離居”“音信疏”這六個字,平淡之中透出至為沉郁的情感,反映的不僅僅是詩人個人的離情別緒,也因詩人的不幸遭遇是時代的罪惡所造成的,具有深刻的典型性,抒發了風燭殘年拋妻離子的無限感慨。
名家點評
近代廖仲安《唐詩一萬首》:解評:李白妻子宗氏為營救詩人,前來豫章。詩人南來夜郎途中,卻盼不到妻子的書信。
清代王琦《李太白全集》:魏顥序:“太白始娶于許,終娶于宗。”則此時之婦乃宗也,因寓豫章,故云。《一統志》猶以流夜郎時之婦為許相之女,以豫章為德安府豫章山,俱誤。
寄內原文翻譯及賞析5南流夜郎寄內
唐代李白
夜郎天外怨離居,明月樓中音信疏。
北雁春歸看欲盡,南來不得豫章書。
譯文
身在夜郎的我因離居而怨恨愁悶,明月樓中音信稀疏。
北飛的大雁就要歸盡了,仍然沒有收到你的書信。
注釋
豫章:郡名,即洪州,天寶元年改為豫章郡,在今江西南昌。
創作背景
此詩為肅宗乾元二年(759)春,李白流放夜郎途中寄給居住在豫章的妻子宗氏所作。李白一生很少顧家顧妻子的詩,而流放夜郎途中,卻寫出了滿懷深情的寄內詩。可見流放事件對李白內心造成的刺激之大之重之深。
賞析
李白《南流夜郎寄內》詩道:“夜郎天外怨離居,明月樓中音信疏。北雁春歸看欲盡,南來不得豫章書。”這是李白在盼望安陸妻子許氏的來信。“離居”和盼“豫章書”,都足以說明李白已經不是在途中流走了,已經有了一個固定的地址了。這首詩的標題中的“南流夜郎”和詩句中的“夜郎天外”說明這個固定的地點,只能是夜郎。首句中的“怨”字,揭示了詩人內心的悲憤不平。次句言自己身在天外,妻子音信杳疏。最后寫北飛的大雁都沒有了,仍沒有等到妻子的書信。
可知宗氏在白上流途后仍然留在江西,宗璟又何能不陪姊而隨李白?“南流”,更可知其不是溯江西去而是向南。時正是在乾元二年春天,按《大唐詔令集》卷八四《以春令減降囚徒制》:“其天下見禁囚徒死罪從流,流罪以下全免”之下有注曰“乾元二年二月”可知,李白正是依此詔免流,時正在洞庭舟中,還沒有得聞詔令。
第四篇:《詠柳》曾鞏原文注釋翻譯賞析
《詠柳》曾鞏原文注釋翻譯賞析
作品簡介《詠柳》是北宋散文家、詩人曾鞏創作。是繼盛唐時期著名詩人賀知章詠柳詩之后,描寫春柳的力作。但和賀知章的詠柳有一定區別。賀知章的詠柳用了擬人、物的手法,寫活了柳和風,曾鞏的`詠柳則借柳諷刺那些勢利小人。
作品原文
詠柳
曾鞏
亂條猶未變初黃,倚①得東風勢便狂②。
解把③飛花④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作品注解
①倚:仗恃,依靠。
②狂:猖狂。這兩句形容柳樹在春天綠得很快:柳條似乎還沒有發黃,但趁著東風吹暖,一下子便飛快地變綠了。
③解把:解得,懂得。
④飛花:柳絮。
作品譯文一
雜亂的柳枝條還沒有變黃,在東風的吹動下狂扭亂舞。不要只看到柳絮飛揚,遮天蔽日,要知道還有清霜降臨、柳葉飄零的時候。
作品譯文二
紛亂的枝條還沒有變成嫩黃色,便憑借著東風疏狂恣意地生長。只懂得將它的飛花漫天飛舞,蒙蔽日月,卻不知道這凜凜的天地間還有清寒冷冽的霜的存在。
作品鑒賞
這首詩把柳絮飛花的景色寫得十分生動。柳絮在東風相助之下,狂飄亂舞,鋪天蓋地,似乎整個世界都是它的了。抓住了事物的特色。使之性格化了,使人看到一個得志便猖狂的形象。
“未變初黃”,準確地點出了早春季節,此時柳樹枝上剛吐新芽,正是“且莫深育只淺黃”的新柳。第一、二句寫凌亂柳枝憑借東風狂飄亂舞,第四句以“不知”一詞,對柳樹的愚蠻可笑加以嘲諷。詩中把柳樹人格化的寫法,以及詩人對柳樹的明顯的貶抑與嘲諷,使這首詩不是純粹地吟詠大自然中的柳樹。詠柳而諷世,針對的是那些得志便猖狂的勢利小人。將狀物與哲理交融,含義深長,令人深思。
作者簡介
曾鞏(1019-1083),字子固,建昌南豐(今屬江西省。宋仁宗時官至中書舍人。他是北宋散文家,詩也寫得有特色。)生于1019年八月二十五日(9月30日),死于1083年四月十一日(4月30日)曾致堯之孫,曾易占之子。嘉祐二年(1057)進士。北宋政治家,文學家,散文家,“唐宋八大家”之一。世稱“南豐七曾”(曾鞏、曾肇、曾布、曾紆、曾纮、曾協、曾敦)。在學術思想和文學事業上貢獻卓越。所寫七言絕句,不乏清新可喜的好作品。
第五篇:曾鞏詠柳原文賞析
曾鞏詠柳原文賞析
《詠柳》是北宋曾鞏創作的一首七言絕句。這首詩是繼盛唐時期著名詩人賀知章詠柳詩之后,描寫春柳的力作。以下是小編給大家整理的曾鞏詠柳原文賞析,喜歡的過來一起分享吧。
詠柳
宋代:曾鞏
亂條猶未變初黃,倚得東風勢便狂。
解把飛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譯文
雜亂的柳枝條還沒有變黃,在東風的吹動下便飛快的變綠了。
只懂得用它的飛絮蒙住日月,卻不知天地之間還有秋霜。
賞析
《詠柳》是一首托物言志之作,作者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北宋的曾鞏。曾鞏少即見長于文章,他的文風,雍容平易,不露鋒芒,而曲盡事理。他的一些詠物詩寓意很深,如這首《詠柳》,就把春天的柳樹比擬為得勢便猖狂的小人,借以諷刺邪惡勢力。
詩的前兩句是說:當春天剛到來的時候,零亂的'柳條還沒來得及轉變為淺淡的青黃色,它就倚仗著東風吹拂而飄忽搖擺,氣勢更加猖狂。詩剛開頭即語帶嘲諷、蔑視,它描寫“亂條”如何倚仗權勢,張牙舞爪,逞性妄為,實際上是在為全詩主旨作準備,亦即古人所謂“蓄勢”。
蓄足了氣勢,則必然有力地得出顛撲不破的結論,于是后兩句水到渠成,警語立出:那些柳條只會使柳絮飛上半天,企圖遮蔽日月的光輝,卻不知秋季來臨,天地間還將有一場又一場的嚴寒霜凍,到那時它就要枯萎凋零了。“不知天地有清霜”一句為全詩的畫龍點睛之筆,它對那些得志一時的小人提出了嚴正的警告,振聾發聵,促人警醒。
詩中把柳樹人格化的寫法,以及詩人對柳樹的明顯的貶抑與嘲諷,使這首詩不是純粹地吟詠大自然中的柳樹。詠柳而諷世,針對的是那些得志便猖狂的勢利小人。將狀物與哲理交融,含義深長,令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