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父親
父親
城關中學九三班 庫立鑫
“年幼時,父親是一道港灣;年輕時父親是一尊偶像;中年時,父親是一段歲月;年暮時父親是一部史書。”
——題記
“那是我小時候,常坐在父親肩頭,父親是兒那登天的梯,父親是那拉車的牛。”相信大家對這段歌詞定不會陌生吧!這是作為一個兒子對父親發自內心的歌詠啊!
在我的印象之中,父親他是一位神色嚴肅將一切付諸于工作的人。他是年近四十而又才藝豐富的一位男士,他有著淵博深厚的才學;揮灑自如的書法;奏響天籟之音的琴藝。總之,對我來說,父親多才多藝,深思遠慮這一直是我的驕傲。
父親的確很有才華,但他可不是從小學習就好的。他說自己用了六年時間才讀完一、二、三年級,還經常考試不及格,總拿個鴨蛋回家。用爺爺的話來說,鴨蛋多的積成山了。此外,他還打過架,和其他叔叔比起來,那可真的是“無顏見江東父老”。
父親在讀四年級時,他逐漸發現原本和自己玩得較好的朋友都離他而去了,從那以后,他開始發奮圖強起來。刻苦學習,讀書寫字經常熬到很晚。“皇天不負有心人”,三年多的寒窗苦讀,他以相當優異的成績考入了“彬縣師范學院”﹙簡稱:彬師,現已被撤銷﹚。
父親在彬師那幾年,他成為了學校老師和同學們們的眼中的紅
人,篤實好學、學習拔尖。爺爺奶奶經常以父親而自豪。
父親他在工作上一帆風順、業績突出。盡管如此,我可認為他不是一個好父親。
聽母親說,我還未滿月時,他便進修大學去了,直到我會講話時,他才回到家來。在我小時候,他幾乎沒有抱過我。在我七歲時,他竟連我的生日、年齡也忘卻了。
但是我從來沒有怪過他,因為我知道他只想做個盡職盡責的好干部;孝敬父母的好兒子;陪伴妻子的好丈夫;教育兒女的好父親;養家糊口的好掌柜。
這就是陪我度過十三多年好父親啊!也是我此生最引以自豪的人、最尊敬的人。
父親,我愛你!你用你那嚴肅的神色讓我走上正路;你用那開闊的胸懷讓我倍受關愛;你用那博學的知識讓我受益匪淺;你用那不恥下問的作為讓我不驕不躁。我也會銘記你的諄諄教導:只為成功找方法,不為失敗找理由。細節決定成敗……
那首嘹亮的歌聲不時地回蕩在我的心中是那么的溫暖……
第二篇:父親
父親,您在哪里?
趙愛霞
今天是周二。父親,是您走后第三次過周二。早上五六點想起了您,想起秀景安慰我的短信,于是給秀景發了短信:“父親最掛念最不放心的是我??我不能再沉溺于悲傷和自責了。謝謝你,秀景。不用回復。”
上午第四節做好飯獨坐陽臺上,不由又想起了您。正好收到了秀景的回復:“父親到天堂去了,你要照顧好自己,陪伴母親,開導毛毛,教育鵬鵬,有很多事要你去做。只有你盡力去做了,父親才會走得安心。不要傷心,更不要自責,咱伯不要這些,他要你振作,他才會高興。”我一邊給秀景回復:“秀景??謝謝你!”一邊忍不住又一次放聲大哭。悲傷與否,不是一個人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
父親,您走了整整兩周了。在這兩周里,幾乎每天我都會想起您,一有閑暇就想起您,一人獨處時就想起您。我不知您在那邊過得怎樣,父親?前幾天天降飛雪,氣溫驟降,您獨自在山坡上可否寒冷?孤零零的墳塋獨立在嚴冬的荒坡之上,父親,您是否會感到孤寂悲涼?
父親,請原諒您這個不孝之女吧,在您臨終前沒有貼心貼肺跟您說說心里話,讓本就被病痛折磨得形同枯槁的您帶著遺憾離開這個世界。父親,我內心的愧疚和自責您能感受到嗎?
也許是遺傳了您的倔脾氣,也許是這一年多來我心靈的自我封閉,父親,在暑假伺候您和母親時,每當您內心煩躁無緣無故不著邊際信口罵我時,我總會忍不住反駁幾句。父親,原諒女兒的不孝吧,女兒是那樣無知,女兒為什么對你要求那樣苛刻?我現在才明白,也許是您對我有太多的不舍,希望女兒是完美的,是無所不能的,只有那樣您才會在撒手人寰時安心,才會在離我而去時放心。父親啊,我恨自己為什么當時沒有這么想,為什么要反駁您,惹您傷心?我能像對待孩子那樣照顧母親,為什么就不能對您寬容一點?為什么要去同身患重病貌似基本康復的父親爭辯呢?父親,每次回去,我總是小心翼翼地到您跟前,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可我總忘了向您解釋:父親,我根本不在意您對我不好的態度啊!我也根本沒把您罵我的話放在心上。只是當時聽到后忍不住反駁了您,過后早把您說的話忘掉了。父親,難道從每次我們剛重逢時我的所作所為您看不出來么?哪有女兒跟父親記仇的啊!我知道是病痛把您折磨成那樣的,并非出自您的本意。我只是擔心您對待孩子們的態度會傷了哥嫂的心啊,我的老父親啊!昨天一位同事提起了您,提起和您患同一疾病而離世的她的父親。他說他父親生前和您一樣煩躁,一樣罵人的癥狀,我聽著不由自主淚如雨下??我的老父親,女兒愧對您啊!女兒總認為是您想不開,是您意志不夠堅強,是病魔摧毀了您的自信心,您才變成那樣的,甚至還閃現過您心理是否有了問題的疑問,根本沒有對您身心所受的折磨感同身受。父親,您能原諒女兒的粗心和無知么?
我真恨自己,為什么在您最需要心靈慰藉的時候,沒有說出自己內心感恩的話,沒有表達依然愛著您的心聲。我最后悔暑假過后某個星期天的事。當時我去給您灌開水,您幽幽地對我說了一句:“你跟著我沒享過福啊!”那是一位父親在女兒面前的自責嗎?
飽含著多么濃重的父愛和對女兒的憐惜啊!說這句話時,您肯定想向我傾訴心里話,想和女兒交流,對吧父親?我也不知當時急于去忙什么,好像母親當時獨自在院子里,我不放心。于是只是潦草地應付了一句:“說那干什么?”父親啊,當時我為什么不抓住時機跟您說說心里話?我為什么要說那句傷害您的話。我真恨我自己啊!
您走后的那天晚上,妞妞回來了。孩子對我說:“小姑,其實爺爺最牽掛的人是你,是毛毛。”我喃喃地反復說著:“我知道,我知道。”早已淚流滿面。我想起暑假時,有次松兆到家里來,我隱隱約約聽到您小聲地對他說:“其實霞很細心,也知道縈記人??”我知道是您不放心我們,在勸說松兆珍惜,好好過日子。我怎么會不知道您對我的牽掛,對我女兒的牽掛啊!父親,也許您或其他個別人會誤以為因為您在我小時候曾一度想把我送給別人,因此我會對您有看法,于是照顧您遠沒有照顧母親細心。可是父親,根本不是那回事啊!
我從小就沒在意過這一點,我理解您的想法。也許是我對您要求太苛刻了,總覺得您心理應該很堅強,應該什么都能看得開。您也許不知道,小時候您是我心目中的英雄啊!那么魁梧高大,會給我做紅纓槍、放鵝鞭,手拉車等各種玩具;會肩扛給我做的紅纓槍又唱又跳逗我開心;會冒著酷暑蹬著單車到洛陽的大街上給六歲的我買來小學一年級的語文、數學課本;會在我每次扁桃體發炎時及時出現在我身邊,帶我到洛陽給我最好的治療;會以逗趣的語調講我小時候的糗事并模仿我在金谷園大街稚嫩的讀標語的童聲:“中、國、共、產、黨??”;會在周末帶我到王城公園玩一整天,陪我一遍遍坐那讓我百坐不厭的滑梯;會扯來花布央求同廠的阿姨給我做好看的花裙子;甚至,在我十六七歲時,騎著單車帶著已上師范卻不會騎自行車的我,陪我去鋪溝看望我的好友秀景??您不僅關愛我,還關愛我的孩子。當年毛毛做手術那幾天,聽母親說您坐臥不寧,家里到地里,地里到家里,你來回折騰,什么活也干不成,不停地發無明業火;當年鵬鵬沒人帶時,您天天早上騎車到學校去帶孩子,傍晚我們放學時您卻又執意離去。父親啊,這一切女兒怎么會忘記,又怎么能忘記?父親,您在我成長的歲月里,給了我多少父愛啊!這幾年您病重以前,您從沒舍得罵過我一句,更不用說拍打我一下了。我怎么會去記恨您那因時代而造成的重男輕女的觀念呢?其實,您何曾“輕”過女兒啊!至今我還依稀記得孩提時您在院里冬青樹下親吻我的臉頰,我害怕胡子扎而躲避拒絕您的溫馨場景。小時候有好吃的,好玩的,您總是對自己舍不得,然而買給我們??這些溫暖的往事一直在我記憶里珍藏。況且,您有您的道理,現在我更深刻體會到這一點。如果我是男孩子,至少在我去世后可以埋葬在您的腳頭陪伴您??
好強的父親啊!您總是拒絕我們的照顧,能自己動手干的,決不讓我們插手。正是這樣才使我總會在不經意間忽略了您啊!因此才會照顧您遠沒有照顧母親細心周到。還記得那次么父親,您吃了潤腸片,拉肚子。那天早上我到您房屋去,發現了屋門后您藏的衣物,就拿出來連同母親的衣服洗了,您沒有發現。上午讓我給您房屋里端一盆清水,我告訴您洗過了。父親,如果那次我沒有發現,您一定又是自己動手洗啊!以前每當我們關心您或給您錢物時,您總會拒絕說,您不需要,等您需要時會主動向我們要的。可是,父親啊,自始自終,您幾乎沒有要求我們什么啊!就連我真正伺候您的日子都屈指可數。
父親,我遺憾的事還有,我們明明相愛著,卻不能真正懂得對方,真正體貼對方。
父親,我給您買的衣物,大部分至今還是新的,不論是冬天的防寒服、羽絨服,還是夏天的襯衣、褂子。父親,是因為您一生節儉舍不得穿嗎?每次勸您穿時,您總會用種種借口回絕。您不知道啊,父親。您走后,看著被您疊得整整齊齊珍藏在柜子里的這些衣物,女兒的心里有多難受啊!父親,您讓女兒對您微薄的回報一一落空。我呢,不也是這樣嗎?在我們集資買房時,您送給我的錢我一半還給了哥哥,一半還給了您;當我們買車后,我又把您送我們的錢如數奉還。知道嗎父親,女兒只是不想讓年邁衰老的父親為我操勞,根本不是拒絕父愛啊!我卻沒想到因此極大地傷了您的心。父親,但愿您的在天之靈能夠原諒女兒,能夠明白女兒一直是愛著您的!
您走時是周二。那天無知的我以為您病情減輕了。因為前一天下午您竟然吃了我給您做的飯,那天休息的也很安穩。原本我請了一周假要伺候您,我也已經打算接著再請一周假。我根本沒想到您會走得那樣匆遽。在您這次從洛陽回來后,僅讓女兒我伺候了不足兩天時間。您走了,您的憨女兒不相信那是真的,卻覺得您是睡著了,因為您是那樣平靜,那樣安詳。我不停地撫摸您溫熱的額頭,撫摸您溫熱的臉頰——那瘦得皮包骨頭的臉頰,如夢似幻。我想把您喚醒,可聲聲呼喊再也喚不醒您——我可憐的父親!
女兒給您清洗臉龐,頭部,清洗身子,清洗您那浮腫的雙腳??胸腔里的劇痛攫住了我,這才如夢初醒,放聲大哭,父親真的去了,再也不會看我一眼了。父親啊,不孝的女兒是第二次給您洗腳吧,記憶中只是春天在醫院伺候您時給您洗過幾次。每次回家,我都不忘給母親洗洗腳,卻從沒想過主動幫您洗洗腳啊!
父親啊,您白養了我這個女兒,白疼了我這個女兒啊!從春天到冬天,在您最需要我的時候,竟然因為害怕您的斥責而沒能好好照顧您,沒能暢快淋漓地和您說說心里話,沒能真正慰藉您那顆孤寂的心??甚至還和您頂嘴,惹您生氣。我做的什么孽啊!您說,大包小包往家拿不算孝順,那是讓外人看的,每次給我買個肉夾饃才算孝順!我明白您說這話的良苦用心,您并非曲解我的行為,而是舍不得我花錢,怕我亂花錢,對吧,父親!于是春天您從醫院回來后,每周末我回家一次,揣摩著您想吃什么,僅僅給您帶些肉夾饃,粽子,小籠包之類,暑假后星期天回去伺候您和母親時,總要包您愛吃的餃子。只是,我為什么不能再體貼一點,去體察一下您的心理,我何曾想過去滿足一下您的精神需求啊!
送您出門上馬,給您燒出門紙,看著您的棉襖、紙馬在烈火中焚燒,我匍匐在地,五內俱焚,哭得撕心裂肺。父親啊,您的靈魂真的騎著這匹馬走了嗎?讓我從此到哪里去尋找我的父親?我拉著馬的后腿,久久不愿松手。父親,您為什么不讓女兒多伺候您幾天?是不孝的女兒惹您生氣了么?您竟然走的這樣毅然決然,這樣義無反顧。
上周二是您走后整整一周的日子,雖然按照家鄉的習俗在家過了一七才來學校,但我心里明白,真正的一七在周二。那天數學老師去欒川聽課了,我去代她上中午輔導。午飯后走進空無一人的辦公室,不由悲從中來,原本聲音嘶啞的我關起門來又一次放聲大哭。學生自習時,還是忍不住簌簌地流下淚來。我又一次想起送您的情景,希望您不要因女兒送您出殯時肝腸寸斷歇斯底里的哭聲而難過,女兒是情不自禁,并非想驚擾已經飽受病痛折磨的父親的清夢。
父親,您在哪里?您能聽到女兒心的呼喚嗎?您能聽到女兒給您說的心里話嗎?
父親,您去了哪里?女兒只有在回憶里和您重逢了。清理遺物時,我拿了您的剃須
刀。這把剃須刀不知已陪伴了您多久。您走后,哥哥再次用它給您清理了胡須。我把它拿回家了,父親。沒有您的歲月里,就讓它陪伴我吧。我知道,除了母親,您是這個世界上最疼愛我的人,可如今我把您弄丟了,我的父親!
世界上真的有靈魂嗎?我希望有!有人說再過幾天的冬至日,是地球由三維空間向四維空間過渡的日子,明知不可能是真的,但我還是隱隱希望是真的。那樣也許我就能穿越時空隧道再次看到您——我的父親。記得寫《父親》這篇文章是在2007年的秋天,那時您雖說蒼老還算康健。那天中午您騎著摩托車給住在田湖的我送來一大袋您自己種的蘿卜白菜。下午沒課,我坐在集體辦公室的門外寫您。歲月無情,僅僅五年的光陰,時光不僅剝奪了您的健康,而且無情地帶走了您,讓我們永遠失去了您。父親,我希望見到您時,您已擺脫了病痛的折磨,不再飽受病痛之苦,讓我們父女促膝談心,共話別后思念??
從沒有像今年冬天這樣感受到如此寒冷。我想,也許是因為失去了父親的護佑,失去了父親這堵擋風的墻,兒女會一下子全都暴露在陰風冷雨中吧。
有人說,我們人類用兩年學會說話,卻要用一生學會閉嘴。父親,您的離去卻教我學著閉嘴。從今往后,在親人們面前我要盡可能不再說駁斥他們傷他們心的話了,不管他們對與錯。錯了,過后再平靜地說。可惜,我的老父親,您卻不能享受到我的這份體貼,僅留給我終生的愧疚!
沒有經歷過生離死別,就不會深刻體會到人生的蒼涼和無奈。我知道,失去您的巨痛要在今后的歲月里慢慢療治。
寫下這些文字,再次放縱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從此,我必須學會堅強,好好過日子。父親,正如秀景所言,這一定是您的期望。請父親放心!
父親,愿仁厚的地母能永安您的靈魂!
2012.12.18.周二
第三篇:父親
父親
初一七班
父親,堅韌如鐵,厚重如山,他有著偉岸的身軀,不屈的心靈,始終傲挺的頭顱給了天地多少震撼;父親,柔情似水,慈愛如錦,他有著俠骨柔腸,無私的父愛,蕩氣回腸的親情留給世間多少芳香;父愛,堅定如鋼,承諾如金,他有著斬釘截鐵的話語,一諾千金的信念,永挑重擔的精神記載了古今多少豪情!父親,一個最最偉大的人!
我的父親,是一個平平常常﹑地地道道的農村人。他不善言談,但一開口必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千古佳作。他雖然平常,但在我眼里,他實在偉岸,太偉岸。
比起父愛的含蓄,母愛就開放多了。無微不至的關懷,細致體貼的話語,無一不讓我感動。有時候,母愛是一瓶純凈水,而父愛就是一杯濃茶,苦中帶甜,讓你品到苦盡甘來的幸福。
比起母親來,父親沒有她的溫柔體貼;比起母親來,父親沒有她的無微不至;比起母親來,父親沒有她的語重心長;但父親有自己含蓄的愛,有自己簡短而嚴厲的話語,有自己緊張氣氛中的幽默,;他有山一樣的肩膀為你遮風擋雨,他有鐵一樣的臂膀為你捍衛青春,他有海一樣的胸懷讓你縱情嬉鬧,更有閃電一樣的責備讓你幡然醒悟。父親的愛從不掛在嘴邊,它總是體現在行動里。有一天下午我放學回家,我剛說完蔥香肉絲挺好吃,爸爸一言不發出去了,不一會兒回來,手上竟提著新鮮大蔥和肉。他迅速地架鍋倒油,不一會,香飄十里,一盤用愛炒的菜出鍋了。父親一個勁兒往我碗里夾菜,臉上滿是喜悅。這就是我的父親,我想要的,不管上刀山,還是下火海,他絕對給我找到。
父親很疼愛我,但絕對不是溺愛。他曾讓我天天練字,這確實對我的書寫有很大益處。
母親給了我空氣一樣的清新,父親給了我保持清新的方法;母親給了我大海一樣的溫柔,父親給了我柔中帶剛的秘訣;母親給了我白雪一樣的純潔,父親給了我純潔的研制方法……同時,父親給了我山的意志,海的胸懷,大鵬的信念,狡兔的智慧,瀑布的激情,草原的浪漫。
我跌倒了,父親教我爬起;我哭泣了,父親教我擦淚;我遭遇困難了,父親教我戰勝它;我失敗了,父親教我自信;我成功了,父親教我謙虛。就這樣我在父親無聲的鼓勵下,一步步走向成功。
如果母親是大海,那父親就是大山,教我做人與處世,給我花開的智慧;如果母親是花兒,那父親就是根,不求名利默默付出,讓我懂得奉獻的快樂。
第四篇:父親
父 親
曾今幾次在電腦上敲出“父親”二字,想為我的父親寫點東西,可每次都是什么都沒有寫。在我的記憶里,幾乎沒有我和父親在一起能像朋友那樣聊過天的場景。每次聊天,都是我在默默地聽著父親對我的教誨。我不能反駁,反駁也無用。父權在他那里體現地淋漓盡致。更沒有父親背著我或是抱著我的情節。記得小時候,父親給我的印象總是冷冷的,父親在家,我和弟弟都很害怕,生怕做錯了什么事情,被他看到。其實父親沒有打過我和弟弟。但不知道為什么,見到他就怕。所以總是離他遠遠地。只要我們沒犯錯誤,父親也從不主動找我們。
所以在我人生很長的一段歲月里,我都覺得父親是不愛我和弟弟,起碼是不愛我。因為無論我多久沒給家里打電話,他都沒有主動打過電話給我。無論我多久沒回家,回家看到他的表情依然是冷冷的。要是他在忙,他更是當沒看見我一樣。
我的高中是在離家有幾十里地的一個鎮上讀的。那時,學校的條件不太好,沒有能力給學生提供宿舍,學校也沒有食堂。所以像我這樣離家很遠的學生,只能自行解決住宿和吃飯的問題。那時,我和幾個同學 在外邊租房子住,學校附近有很多農戶把自己閑置的房子租給像我們這樣的學生。他們有了點額外的收入,對我們這些窮學生來說也很經濟。一間房子,一鋪炕,睡著五六個學生,從炕頭到炕梢一個挨著一個地排過去,一個擠著一個。最喜歡冬天了,因為房間里沒有任何的取暖設施,東北的冬天有多冷,是不用我形容的。晚上,大家擠在一起,挺暖和。夏天就另當別論了。
那時每天的三餐也很簡單,房東有一口大鍋,我們自己從家里帶米,和兩個鋁制的飯盒。每天早晨洗漱完,就把從家里帶的米淘好,放在灶臺上,房東會把我們的飯盒放在那口大鍋里,在中午放學之前蒸好。至于下飯的菜,基本上都是每次放月假,從家里帶了幾大瓶自己家做的醬和腌的咸菜,還有半袋土豆和二三十個雞蛋。每天把土豆削皮或是一個雞蛋在放在飯盒里一起蒸出來,用它們蘸著大醬就著咸菜就把白米飯送到肚子里了。周末時,大家也會改善一下伙食,說是改善,其實很簡單。大家把土豆切成絲,里面放點油和鹽,或是把雞蛋打碎,里面放點油和醬。再從咸菜鋪買點味道和家里腌制的咸菜不太一樣的咸菜。呵呵,大家把自己蒸制出來的拿手菜放在一起,覺得每個人的手藝都不錯,因為所有的菜都被一掃而光。每次放月假,大家就盼著回家改善伙食。每次放月假回來,我都會聽到同學們在談論,自己回家時的情景,父親去集市上買菜,母親在廚房里忙活。兩天的時間都快把自己撐壞了。回來時大包小包的又提了很多,夠吃十天半個月的了。而我總是默默地躲在一邊,插不上一句話。因為我每次放月假回家,父親就當我沒回來一樣,家里沒有任何變化。我知道家里不富裕,所以也從沒有任何的要求。每次從家里回學校,背上父親為我準備好的半袋土豆和幾瓶大醬,拿著五十元錢,就這樣回學校了。雖然我從沒對父親要求過什么,但心里還是不是滋味,覺得父親不心疼自己。
在我的心里,多么希望父親能在我回家時不一樣一次,哪怕就一次,甚至是一句關心的話也行。證明一下,父親不愛我的想法是錯的。和我同住的學姐,在興奮地講她從小到大,父親騎著自行車帶著他到集市上買扎頭發的卡子和新衣服,而且還給她扎小辮。看著她臉上幸福地笑容,我覺得她是天底下最幸運的孩子。
一次放月假回家,正好趕上父親從磨米廠回來。他趕著那輛趕了很多年的馬車,車上裝了幾袋磨好的米,還有米糠。那是夏天,天很熱。炙熱的陽光曬在人的臉上跟火烤似的。當我被太陽曬得蔫蔫的走進院 子時,父親剛好把馬車停在院當中。他一手握著馬韁繩,一手拿著鞭子,不停地用握鞭子的手摸臉上留下的汗水。我已經看不清父親的臉,父親的臉上都是和著汗水的米糠,他的頭發全白了,衣服也看不出本來的顏色。看著父親,把馬車卸下來,將一袋袋的米和糠扛進倉。
我又用心地打量了一下這個我不曾仔細端詳過地父親,發現他的白頭發不全是因為落上米糠,他被太陽曬得黝黑的臉上已經布上了“溝溝壑壑”,他扛米的脊梁已經微微前傾,他落滿米糠的衣服本就已經辨不出顏色了。
望著他忙碌的身影,我哽咽在那。他抬頭見我回來,和往常一樣還是冷冷的。
那天晚上,我和父親竟然意外地聊了點什么,具體的內容記不清了,但有一句話,卻始終記著:“每次你放假回來,身上穿的都是同一件衣服,明天你去集市上買件新衣服吧!”這句話從父親嘴里說出來,我很震驚。我的心似乎也被這句話融化掉了。我點頭答應著,第二天我沒有買新衣服,可是我的心情比買了新衣服還要好。
一個人的時候,靜靜地去品味我的父親,感受著父親對我和弟弟的點點滴滴。感受著父親一個普通農 民內心深處的夢想與激情。大愛無言,父親對我和弟弟的愛就是這樣,他就那樣默默地愛著我們,在我抱怨穿不上漂亮衣服時,我的父親身上卻穿著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舊衣服;當我抱怨父親不愛我的時候,父親正在為我每個月的生活費和學費忙碌著;當我在抱怨每個月只吃土豆雞蛋蘸著大醬時,父親卻把家里那僅有的十幾二十幾個雞蛋拿給了我??
父親雖是個普通的農民,可是卻有著遠大的夢想。父親曾今問過我,長大了,想做什么?我豪邁地告訴父親,我要當官,要不做個大商人也行。父親就一改冷冷的表情笑著說:“當官好啊!不是有句話說得好嘛!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老爸后半輩子能在村子里挺直了腰桿兒,就看你們姐弟兩個了。”孩子的戲言,讓一位父親能幸福地露出笑容,甚至是把孩子的戲言放在心里,無論自己吃多少苦,受多少累,況且這個戲言又是那樣的遙不可及,他都不在乎。
他用心地在田里勞作著,照顧那些莊稼甚至比照顧他的孩子更細心。他在想方設法的增加收入,在農閑的時候,他就走村竄巷地買牛、馬、驢,一次不能多買,僅一兩頭,然后趕回來,放在家里養一段時間,將這些牲口養胖點,再賣掉。為了買到便宜一點的牲 口,他有時會走很遠的路,到那些偏遠的小村子里,買到后,再一個人,有時也會有同村的人和他一起,把買到的牲口趕回來。母親在的時候,也會幫他。
他們經常是起很早,從家里走,半夜才回來。養這些牲口要吃很多的草料。所以一到秋天,父親和母親收完地里的莊稼,就開始用我們家的馬車,往家里一車車的拉人家不要的玉米桿。一車又車,堆的我家很大的一個后院里到處都是玉米桿。整個冬天,那些牲口就有吃的了。
父親看牲口的眼力也不錯,一頭牛站在面前,他大概能看出牛有多大“口”,能看出牛身上能出多少斤的肉,也能看出養上個把月這牛能不能上膘。所以父親的買賣有時竟也收入“不菲”。有一段時間,村里人竟也用羨慕的眼光看著父親。家里的日子也漸漸地有了好轉。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會慢慢的繼續下去,父親母親甚至設想了更美好的未來。
但“天不遂人愿”,家中突然地變故,讓這個幸福的四口之家,從人間墜入了地獄。母親由于意外,離開了父親和我們,離開了這個他辛勞操持的家。到天國享受幸福的生活去了。丟下了父親、弟弟還有我。
母親的辭世讓我無法面對,每天放學回家,總是幻想打開門,能看到母親忙碌的身影。但每次看到的 都是父親在廚房里手忙腳亂的忙碌著。白色的水蒸氣充滿了整個廚房,晶瑩的水珠凝結在父親的發絲上,他顧不上抖落,就又隱入蒸汽之中。
我當時還小,不懂母親的離開帶給父親的是什么。我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我只感覺到了自己的痛苦。那些日子,我過得昏天黑地。每天提著書包上學,但是一到學校就趴在書桌上睡到放學,無論哪個老師來叫也叫不醒我。我知道這樣不能解決問題,也改變不了母親不在的事實。況且在母親的墳頭我還承諾過,要考上大學。但是,我就是打不起精神,而且我似乎喪失了記憶的功能。眼睛望著老師,可腦子里不知道老師在說什么。數學題拿過來,我反復的讀,可還是不知道這道題的題意。我的學習成績一天天的下滑,從前幾名下滑到我也不知道是后多少名了。
我產生了不念的想法,我覺得這樣下去只能是白白的浪費父親的血汗錢。在一次放月假回來,我就打算好了,向父親說出我的想法。但一直沒有勇氣說出口,因為我深深地知道,父親內心深處對我讀書寄予了多大的希望。兩天的假期很快就過去了,我依然沒有告訴他我不打算上學的想法。雖然沒有說,卻默默地下著決心,反正我是不上學。真的,到了返校的那天,我沒有準備下個月要帶的米和土豆,更沒有到父 親那里要下個月的生活費。父親忙了一個上午也沒有和我說一句話,下午,父親一改往日冷冰冰的表情,滿臉微笑的說:“女兒懂事了,看我忙不過來,要留在家里給我幫一天的忙嗎?那下午你就幫我把家里的活做完,然后明天我送你去學校。”聽了他的話,我一個上午的決心算是白下了,淚水奪眶而出。父親沒有給我講什么深奧的道理,他只是告訴我:“家里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如果你真的不讀書了,像我一樣做個農民,那我就沒什么盼頭了,我每天也沒有勁頭干活了。”
我乖乖的返回學校,發誓要好好學習,一定不讓他失望。磕磕絆絆的走過了高一和高二,在高二的下學期剛剛結束。我騎自行車去姥姥家,走到半路上,摔倒了,摔斷了左胳膊。
我清晰地記得那個摔斷胳膊的黃昏,我抱著摔斷的胳膊站在離姥姥家不遠的那條鄉間小路上,周圍聚集了一堆看熱鬧的人。摔斷的胳膊很疼,疼的我熱汗淋漓。但我沒有哭,鎮靜地讓人幫我找舅舅、姨媽還有大伯家的二姐。
父親是最后一個到的,那天他在稻田地里干農活,還沒回家。所以我看到父親時,他身上和鞋子上都是從稻田地那帶過來的泥巴。縣城的醫院拍過片子后,覺得我胳膊傷的很重,醫院治不了,建議轉院。姨父、姨媽、舅舅和父親又連夜把我送到市里的醫院。但父親馬上又和姨父回家了,因為匆忙中誰都沒有帶錢,況且我家里也沒有那么多錢。父親連夜回去借錢,就是為了不耽誤給我做手術的時間。
終于在我的胳膊變得又紫又粗的時候醫院為我做了手術,聽著醫生用手術刀刮去我骨頭上淤血的聲音,我沒有覺得害怕,卻有一絲幸福感浮上心頭。一直覺得自己很不幸,母親早早的離開了自己。父親又好像不愛這個女兒。但當我躺在病床上時,原來我失去的只是一份愛,而我的周圍卻還被愛包圍著。
而今離家千里,一年到頭,也看不到父親,偶爾和父親通個電話。還是父親主動打給我的時候多一些。話題很簡單,也就詢問一下我最近工作情況,生活順不順心。而我也就是例行公事似的報個平安。想和他多說一些話又怕他擔心,我只能努力的工作,希望我的生活越來越好,這樣他就放心了。更希望我能有些錢,不要太多,只要能給父親寄些生活費,不讓他再從事繁重的農活就好。這個想法不難實現,就是還需要一點時間。
那就祝福天下的父母健康長壽,留給兒女多一些孝順你們的時間吧!看著電影《天倫之旅》我情不自禁的流著眼淚,原來給父母最好的禮物就是兒女能在他們身邊,一家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聊天??
第五篇:父親
飄逝的父親
● 雨亮
人的一生最大的哀痛莫過于讓你感覺親密的人的去世,這份哀傷是終生難忘和永恒的,是刻進生命里無法釋懷的--悲傷不會因為歲月的流逝減少或淡忘,只是不提或不能提罷了。我依稀記得老家土屋里也有過這樣一幅照片,一位穿軍裝的男子表情冷峻,似乎在思索什么,眼眸中流瀉出淺顯的憂郁。這個男子就是我的父親,一位只邁過四十道坎兒便把生命交還給上蒼的我的父親。
我沒有見過年輕時的父親,父親在我八歲時就去世了,丟下四個如階梯般大小不聞諳事的我們。年輕的父親是快樂、單純的。母親回憶,父親當時剛從部隊復員下來,軀體流淌著域外軍營里新鮮的血液,穿一身令村人羨慕、妒嫉的草綠色軍裝,戴一頂現時已成古董的人造毛棉帽,顯得英俊瀟灑、活潑干練。他如現在的我一樣抱有許多美麗的夢想,這夢想曾激勵他不知疲倦在地貧瘠充溢灰色和紅色的土地上網織收獲,他的快樂與對生活的向往像陽光一樣給沉寂蒼老的土屋罩上了一層長流不息的生命氣息。那時他的母親我的奶奶還很健談,一張干癟缺牙的嘴巴總有說不完的稀奇古怪的故事。望著每日歡愉如歌的父親憂心忡忡,她知道在那個特定年代父親的品性是不合適宜的。它只會輕而易舉地扼殺一個年輕的生命,同樣也會放飛你心中搖的夢想。于是,年邁的奶奶自作主張,為二十四歲的父親張羅婚事,期望拴住一顆時刻跳躍的心。父親唯一的照片是與小巧但美麗的母親訂婚時拍的,就是如今老家土屋里懸掛的那一幅,不過已被大哥繪制得面目全非,全然失去了舊日的容顏。或許因為拘謹和操勞,他神色憔悴,不曾流露出十分歡悅的表情。
熱火朝天的軍旅生活沒有把父親鍛打成一枚堅毅的頑石,他的抗拒心理宛如微風撫過湖面,蕩不起半點漣漪,卻招來一片冷峻懷疑的側目。不怎么健壯的父親終于抵御不住傳統婚姻的束縛,違心地屈從了。漫長的梅雨季節和繁雜困苦的勞作,使他不敢奢求豐裕的精神生活,憧憬美好的青春人生,他心靜如水。但父親的心靈深處是浮躁和痛苦的,他經受著現實與夢想的雙重困惑和壓力。婚后的父親時常沉思,變得少言寡語,與母親很少交流感情----其實他們本來就沒有深層次的交流話題。他們為一樁樁瑣碎的小事爭吵不休,最后竟升格為撕打謾罵,逼迫母親幾次跳井尋死。同族本家對父親反常的舉動感到萬分驚詫又無能為力,認為這是一樁錯誤的婚姻。可是,誰又能真正讀懂父親的心呢?
第二年有了大哥,緊接著是兩個姐姐,七零年臘梅花開的時節生下我。由于營養跟不上,我們兄妹四個從小身體一直很羸弱,感冒發燒接連不斷,給艱難貧窮的生活蒙上了無法彌合的經濟重創。父親那時已經“痛改前非”,與母親患難與共竭力撫育我們的成長,并飽含熱情指望日后我們能揚眉吐氣,光宗耀祖。可是不爭氣的大哥總是惹父親生氣,他的頑劣調皮和不思進取、無心念書使父親大喊頭痛,忍無可忍用禿頭的掃把打屁股,教他認錯。我當時還小,不懂得父親的良苦用心,覺得他怒發沖冠的樣子特別嚇人,我偎在母親懷里大氣也不敢出。打完了,又罰大哥站在場院的墻角不給吃飯,炎烈的陽光照著大哥淚水模糊的臉龐。我聽見父親躺在土屋的坑上唉聲嘆氣,數落母親教子無方。還記得有一次,大哥砍了附近植物園里幾株碗粗的竹子要做床板,被管理員捉住讓去領人。父親很好面子,他不相信自己曾經指望的兒子竟然沾染上偷盜的惡習。整整一天,父親不曾開口說一句話,也沒有吃一口飯,他思緒繁亂地在場院里走來走去。深夜,晚秋的風把木格窗上的舊報紙刮得呼啦作響,細碎的腳步聲就像一支沉重悠遠的歌子,發泄著父親內心的郁悶,一點時隱時現的煙蒂的亮光,在暗夜顯得格外耀目。我是在母親焦慮地催促父親早點休息的話語里沉沉地進入夢鄉。
我淡忘了這件事情的最終結果,但對那個夜晚父親的反常舉動卻異常地清晰,以至十幾年過去了亦不能忘懷。父親細碎的腳步聲和夾雜在腳步聲里的沉默無語,恍若昨天還在耳邊鳴響;那燃燒香煙的一點亮火,象碧天中的星星清澈而深髓。如今想起,兒時的一些有關父親的種種想法實在是淺薄和錯誤的,需要有人詮釋指點。也許他們那一代人不擅長張揚,封閉的思想醞釀得太久而失了本色,令今天的我們產生表面的困惑或不理解,可是如果細細品味,那里面掩藏的東西其實與當今許多倫理道德不謀而合,只是它換了另一種方式表述罷了,讓你一罪子都銘刻于心。
對父親最初也是唯一的一次印象大約是在五歲的時候。他坐在破舊的門檻上給我洗一雙黑乎乎的小手和沾滿泥巴的臉龐--那是我在戶外與同伴玩耍的杰作。那時父親病情已日益惡化,但幼小的我卻無從印象,過分迷戀外界新鮮的事務讓我連他一天天消瘦下去的身體和灰白如紙的面容亦無動于衷。漸漸長高的我對靜寂無語的父親流露出來的威嚴和神秘顯得手足無措、力不從心,盡管他不曾打罵過我,但看到父親因為大哥及姐姐的玩劣肆意地責罰他們,心里便覺得無法形容的懼怕。因此當他嘶啞著聲音換我到水盆前蹲下時,感到萬分惶恐與不安,蹣跚的小腳費力而極不和諧地走近他面前。兒時的我不知為何害怕洗臉,擔心水頑皮地跳進耳孔象討厭的蒼蠅嗡嗡亂叫。我微閉了眼睛,黑暗中聽到毛巾在水盆里清脆地攪動,然后是一陣陣連續不斷、悅耳動聽的“滴滴答答”,如亙古不息的山泉,知 2 道父親正在高我頭頂的地方擰動濕漉漉的毛巾。我屏住呼吸,只感覺一綹綹滑軟冰涼的水順著小臉滾落下來,隨后一雙粗糙有力的手粘了毛巾,在我細嫩的臉頰上錯落有致地飛舞劃動。威嚴的父親近在咫尺,我必須象木偶似地一動不動。我能覺察到他均勻混濁的呼吸有節奏地反反復復,掀散我柔軟稀零的發質,溫熱的氣息于頭皮間一點點地溢滿全身。如此重復幾次,我終于睜開眼瞼,父親攤開巨大的粗糙的手掌握緊我一雙小手送入水盆里仔細揉搓,我能隱隱感到手指鉆心的疼痛,急于想縮回手去,但是不能,我的手被父親固執地牽扯著,盡管用盡氣力也于事無補。他甚至變本加力,直到將我的小手搓洗得彤紅透明才肯罷休。在我僅存的記憶當中,我與父親面對面的接觸只有這一次真實而具體,沒有飄渺和虛幻模糊的成份滲雜其中。我的笨筆寫不出一二,但那破舊的門檻、巨大的手掌和清脆的滴水聲時時在我心頭掠過,而且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仰視他操勞過度的臉。我記得仿佛是一幅善良親和不令人討厭的圓形臉,眼睛并不很大但仍極其有神,嘴下留著一片密密匝匝的令人生畏的大胡子。
在隨后的日子里,我曾格外注意父親日漸老衰老的面容,期望他親和美麗充滿母性溫柔的舉動呈現眼簾,但是艱辛困苦的生活如一劑苦藥,使他再無快樂的心情迎候我們,那一點月光般清亮的滴水聲如飄飛的流云隨風而逝。我看到父親每天早出晚歸,奔波忙碌,為生產拉貨養馬,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才回家,我幾乎無緣見到他一面。晚上起夜借著灰暗的燈光,才能看清父親凹陷在棉被里,留出的僅是一叢茂盛如林的頭發。即使這樣,家里有時也會無米下鍋,尤其是每年四、五月份。父親就支使大哥替我們到大隊倉庫去領“救濟糧”,要先在隊長那里開張字條,然后拿著能給我們延續生命的紙片擠進村頭的糧庫,帶著粗麻袋叫號到里面去領苞谷或麥子。父親做完這一切,以后幾天都不搭理我們,低著頭悶聲不響,滿懷無限的憂郁和愧疚。我當時尚不懂事,不知道窮的景象是什么,只詫異父親的臉何以如此蒼白乏力,他那樣靜寂無語好象積愈了千絲萬縷的心事,而這份心事,幼稚的我是無法理解和寬慰的。如今追想,他把生活的苦澀深埋心底不與任何人傾吐,這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在那個困沌、凄楚的年月,他唯一的表述方式就是獨自郁悶地思考、深深地自責。而這種近乎虐待的排泄方式等于慢性毒藥,侵蝕了他的軀殼和心靈不能自拔,結果越陷越深,使本該健康的身體疾病叢生,最后像一朵沒有陽光照耀的花過早地凋零敗落,留給我們許多的想象和無奈的遺憾。
父親去世那年我只有八歲,自然無法懂得死亡真正的含義。以我當時童稚的觀點來看,它不過類似于兒時常玩的捉迷藏游戲,不管你隱蔽得多么神秘總會輕而易舉找到的。那年夏天的某個傍晚,父親被人用一床厚被裹著從醫院抬回來,3 我身邊有許多老婦人坐在坑上守護著我,不讓我出去觀看。我只能躺在被窩里吃力地從木格窗的空隙間朝外張望。我看清父親赤裸著身子,腳板像風中的樹葉一蕩一蕩,在燈火通明的深夜爍爍閃亮,我覺得是那樣滑稽。記憶中的父親從來沒有過這樣輕浮的舉止,他衿持的著裝態度一直是村上人效法的榜樣。我奇怪自己竟然不曾傷心落淚哪怕流露一絲痛苦的表情,我對于死亡的概念之淡薄現在想來都覺得無法理解和接受。看到大哥滾在地上痛不欲聲,母親披散著頭發好象衰老許多,還有兩個姐姐紅腫的眼睛,我知道這一切都緣于父親。屋外人聲起伏,我則躲在坑頭一角昏昏欲睡,心底填滿了許多莫明其妙、缺損不全的白色疑問。
父親第三日下葬那天,沒有人理會,我獨自坐在屋外一堆果實干瘦卻金黃燦燦的玉米棒子上,神情恍惚地望著寫滿悲痛的忙亂的人群,幼嫩的心靈涌出無限的惆悵與感傷。但我不曾有哭的跡象,即便當時流淚不止,我想那也是虛偽和做作的,不是我真實的思想。我看到父親平靜在躺在結實厚重沒有空隙的狹窄的紅木棺材里,隨著下葬時間的臨近,有人開始叮叮咚咚地釘緊棺蓋。這時,四周的空氣陡然凝固在一起,緊接著傳來聲嘶力竭、暴風驟雨般的哭喊聲,我的淚也因了這悲痛的氛圍而大哭起來,滿目白色的波浪漸漸幻化成一群純潔的仙鶴,伏載著同樣是一襲白色衣服的父親悄然飛遠。
直到今天我依舊無比懷戀與父親曾經有過的故事,雖然里面夾雜了許多自己主觀上美麗的意想,但這有什么關系呢?那些細小平凡甚至不值一提的陳年往事恍若碧空寥落的星辰,被風一吹隨時都有湮滅的可能,然而于我卻終究無法忘懷,隨著時光飛逝流轉反而愈加地清澈透明。直到有一天,我發覺自己突然有一種強烈的寫作沖動。當我拿起銹跡斑斑的筆,艱難笨拙地寫下“父親”這兩個字時,淚水已經濺濕了素凈潔白的稿紙,感到父親正用粗糙有力充滿靈性的大手在天空中緩緩舞動,送溫暖于我們了。
(約45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