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破仁取義以修身——讀《子魚論戰》有感
破仁取義以修身
——讀《子魚論戰》有感
宋國,周朝的三恪之一,爵位居周朝諸侯國之首。宋國是商朝后裔,武王時,封紂王子武庚于殷,以奉其宗祀。武王死后,武庚叛亂,周公改封武庚庶兄微子啟于商丘,微子啟立國號為宋。商丘地處中原之東,魯之西南,衛陳之東,三國都是姬姓貴族,一直看宋國不爽。而南方則是強大的楚國,宋國的發展一直各方勢力的鉗制。
宋國從微子啟之后,內部紛爭不斷,內斗一直持續到宋襄公父親宋桓公執政后才停止,宋國才趨于穩定。宋桓公去世后,宋襄公即位。在宋桓公病重時,宋襄公曾要求讓位于哥哥子魚,被宋桓公拒絕。正是宋襄公的讓位之舉,贏得了宋國內外的廣泛贊賞。加上宋襄公即位后,重用子魚的舉動將宋襄公推向了一個道德的高峰。
宋國的爵位是“公”,而公爵則是周朝的最高爵位,但這并不就是意味著宋國是一個大國,宋襄公就是一個大國的國君。《周書·夏官司馬篇》中有記載,“凡制軍萬有二千五百為軍。王六軍,大國三軍,次國二軍,小國一軍,軍將皆命卿。”而宋國屬公國,是十二諸侯國中的唯一公爵國,應屬大國編制三軍。事實上,宋國的軍事力量并不是很強大。子魚一再強調宋國為小國,勸誡宋襄公不要做亡國之舉。楚人伐宋以救鄭(1)。宋公將戰。大司馬(2)固諫曰:“天之棄商久矣,君將興之,弗可赦也已。”宋國伐鄭,是糾合“宋、衛、許、騰”四國之力,由此可見宋國軍事力量并不強大,宋國也不是一個真正的大國。
春秋五霸的說法有好幾種,其中“齊桓公、晉文公、楚莊王、鄭莊公、宋襄公”說法比較客觀,而《史記》中關于“春秋五霸”的說法不夠嚴謹,因為在闔閭和勾踐之前就已有“春秋五霸”的說法。宋襄公的稱霸緊跟齊桓公之后,是繼齊桓公后的第二個霸主。不過宋襄公的霸主身份,在歷史上有不少的爭議,如《史記》中的“春秋五霸”就沒有宋襄公。
春秋時,“霸主”還沒有我們現在“雄渾壯闊”的意思,只是眾諸侯盟主的意思。齊桓公的稱霸便是率領諸侯聯盟北抗戎狄、南驅荊楚。而后宋襄公效仿齊桓公試圖成立一個諸侯聯盟,而由自己擔任盟主。當時的諸侯國佩服于宋襄公的仁義精神,加之宋國為公爵國,也就同意由宋國牽頭組建新一代的諸侯聯盟。事實上,當時秦晉兩國鬧饑荒,齊國則內部紛爭不斷無力插手聯盟之事,而南面楚國一直對中原各國虎視眈眈。因此眾諸侯國出于自身利益考慮,才同意宋國牽頭成立聯盟,不過事實上宋襄公也沒能真正成為盟主。
鹿上之盟上,宋襄公獨立專行,自作主張。未經齊、楚兩大國同意,就自作多情地以盟主身份敲定秋天盂地舉行下一次盟會。而后盂地之盟上,宋襄公被楚國隨便糊弄了一個理由就被擒走。在子魚設法救回后,仍不思悔改,執意稱霸。
歷史上,宋襄公被冠以“仁義”之名,經常用來當做仁義的反面教材。仁義是仁愛和正義的簡稱,孔穎達在注疏《禮記》時解釋“仁是施恩及物,義是裁斷合宜”。而在之后,人們常常連用“仁義”二字,“仁義”也是君主治理國家的手段。修行“仁義”的境界有三種,一:“尊若圣明,得其神采”;二:“登堂入室,仁義至上”;三:“通達明澈,別有天地”。三種“仁義”境界,代表了三個不同“深度、廣度、寬度”的世界。宋襄公的仁義,依舊停留在第一種境界,還只是浮流于表面的仁義。宋襄公的仁義是功利心的仁義,將仁義奉若神明。宋襄公的仁義是呆蠢的仁義,以為仁義可以為他帶來一切。仁義的確是治國的良策,但統治者需認清仁與義的施用對象。而宋襄公被當做仁義反面教材的原因,就是沒有認清仁義的對象。古人治國,講究“外仁里義”。“仁”是對外的,“義”才是向里的。對外施展“仁”時,因考慮是否會動搖己方的利益,再綜合分析是否施展仁義。宋襄公的仁義恰似飛蛾撲火,只知道追求內心的夢想,不知道理性思考,理性決斷。仁義作為一種道德精神,本質就是更好地服務于生活,而不是引導人們走向滅亡。宋襄公心中的仁義,是被神化了的仁義,是非理性的仁義。宋襄公潰敗回國后,宋國百姓都指責宋襄公。宋襄公與之爭論,意圖開脫自己。辯解雖然自己失敗了,但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符合仁義的,是符合道義的。古語有云,“慈不掌兵。”軍事講求是殺伐果斷,以己方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利益。宋襄公講求仁義本是無可厚非的,不過沒有認清宏觀大局,沒能把握好分寸。就好像宋襄公已經到了“仁者無敵”的心境,但卻沒能擁有傲視天下的實力。在《周朝秘辛》中子魚有一番論述,勸誡宋襄公停止亡國之舉。“宋有三不可霸:邦微土薄,兵少糧稀一也;文無管仲、寧威之疇,武無隰朋、高奚之輩,況威德不著,諸侯不從二也;近歲本國有隕星為石,六鹢返飛,此又未有不祥之兆三也。正是宋襄公的草莽行事以卵擊石,致使宋國在泓水之戰后迅速淪喪為二流國家,而后被齊國吞滅。
古今中外,配得上仁義之君的不多,尤其裁斷合宜更是少之又少。真正能以仁義處身立世往往是道僧俠士,而統治者中能稱得上仁義的不多。學仁義之禮,行仁義之事,通仁義之道。三者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而行仁義之事必須得有實力作保證,否則仁義之事只能成為一個自不量力的笑料。仁義是道德的一個高度,不是每個人都要運用的資本,強行用之只會給自己的他人帶來橫禍。做人應當謹慎處事,小心經營,而不該好高騖遠急功近利。古往今來,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例子發生過好多,而一脈相傳為人熟知的卻不多。
《項羽本紀》中記載,垓下之戰后,只剩項羽等十幾人凄慘逃至烏江邊。在熟悉的楚歌聲中刎劍自殺,后一代霸王就此殞命,而尸首經一番相蹂踐爭被五人分割,這五人中一郎中騎楊喜后被封為赤泉侯。此后楊家經久不衰,如楊喜有八世孫楊震為東漢名臣,十世孫楊修更是世人皆知。此后三征高句麗、開通京杭大運河的楊廣則是楊震的十五世孫。一個家族能夠繁榮昌盛如此之久,背后肯定有深厚的文化底蘊與背景。而在如此深厚的底蘊的熏陶下,依舊不可避免地不斷出現著“好大喜功”的現象,說明是人們必須正視并且時刻提醒自己不能急功近利。
一個人,想要有所成就不難,難就難在能否認清形勢把握大局,腳踏實地實事求是地往前走。在面對煩惱與挫折時,我們應務除其災,思致其福。只有思考并正視困難,以減少其對我們前進之路的困擾,這樣我們就能避免宋襄公的悲劇,才能做到裁斷合宜而后行想行之事。